蘇意娘發已亂,釵已落,就連衣裳也全給撕披,她卻毫不在意身上只披了兩三塊破布,神色淡定如常,倒更顯得雪白胴體妙態無雙。
她抬手理理散發,好像沒發覺這一抬手,最後一縷披在身上的破布也隨風飄落,令她那妙象畢呈的前胸盡露於旁人眼中。
就連董嫣然也目光一凝,但隨即恢復清明:“好一個清媚姿,已達化境,純以外象,便能惑人心智,只不過用來對付我,卻未免不足。”
蘇意娘悠然一笑:“自然,天外天的弟子,得天地之造化,參生死之奧妙,又豈是這小小狐媚之道可以動搖道心的。”
她聲音輕柔甜美,如花飛風中,雲行天外,似是睡夢裡最親切的呼喚,動人心腸。
董嫣然輕輕嘆息:“若非我的‘止水清瞳’也已大成,可看破一切皮相,心如止水不波,此刻被你的清媚姿加多情吟交相而攻,也要立時潰敗了。”
蘇意娘欣然道:“原來你已練成止水清瞳,實在讓我歡喜。你我兩家千百年來雖高手輩出,但因無心於浮名,所以聲名不傳於外,少數一些知道我兩家密史之人,都道我們兩派人物,正邪不兩立,代代相鬥,必以滅亡對方為目標。其實我們彼此根本沒有刻意要找對方門派決鬥的意思,縱然因緣際會,因故交手,也從無冤仇糾結,倒有不少相知相惜的趣事。幸好有天外天在,才讓我無量界弟子,不致寂寞孤單。今日知你練成止水清瞳,想必足以與我痛快一戰,實是幸事。”
董嫣然也含笑道:“我心雖如止水,不為外物所動,但若能與姐姐一戰,也是三生之幸。”
蘇意娘明眸望向容若,又盈盈一笑:“只是容公子在此,若是動手,傷著了他,卻是如何是好?”
董嫣然微笑道:“善戰者,無處不可為戰場,就算有容公子在此,以你我的修為,又有何妨。”
蘇意娘此語看似溫和,實則暗藏殺機。
自董嫣然穿窗而入以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暗含天地之至理,每一句話說出來,都帶著氣機執行的規律。蘇意娘找不到任何可以加以攻擊的破綻,所以故意提及容若,以求分董嫣然之心,暗示自己如果出手專門攻擊容若,董嫣然要盡力相護,必要花上一倍的力氣,必落下風,給董嫣然以強大的心理壓力,以使她無法再保持這種止水清瞳,天衣無縫的境界。
可是董嫣然輕飄飄接過一句話,沒有半點勉強,心志全不動搖,心為止水,目本清瞳。她的雙眼就是心眼,可以清晰地觀察一切,感應一切,不會給敵人任何機會,也不會錯過敵手絲毫細微的動作。
閒雲居中,已是劍拔弩張,隨時便有生死之搏。絕世佳人,濺血亡命,不過轉瞬間事,但當事兩人,卻還閒閒淡淡,笑語溫柔。
董嫣然,目若秋水,清如明月;蘇意娘,清眸倦眼,風華絕代。
兩種風姿,一樣的美人,這般燭下對峙,竟美得足可入畫,可惜,竟沒有任何男子有此眼福,見此絕景。
在場唯一的男人,容若,被董嫣然一指點在靈臺,以道家清心正氣,壓住紅塵邪力,兩力相沖,體不能支,暈沉若死。但失去知覺的他,呼吸卻漸漸沉重起來,額上、臉上、頸上、手上,漸漸流汗。
董嫣然的止水清瞳可以感知一切,雖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蘇意娘身上,卻仍不會忽略容若此時的異常,忽的目閃奇光,卻沒有低頭看向容若,而是凝視蘇意娘。
蘇意娘柔聲道:“妹妹,你雖是奇才,到底江湖經驗不足。無量界中人行事,豈會如此簡單,在你穿窗而入的那一瞬,我已經在他身上下了相思劫。”
她漫然理雲鬢,閒閒道:“相思劫你或許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風塵中的女子卻都知道,那是一種春藥,而且經我加煉之後,已經是天地間最厲害的春藥,最重要的一點是,它沒有解藥,相思劫唯一的解藥,就是縱情。所以……”
容若身體在短時間內已經汗溼重衣,董嫣然依然沒有低頭去看他。
“如若不能縱情為歡,他就會慾火攻心而死,就算你點他的穴,制他神智,讓他昏迷,都沒有用。就算你現在要為他去尋個妓女應急,也同樣來不及。相思情如潮,轉瞬斷心魂,你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妹妹你玉潔冰清,自是不能受辱。不過,姐姐是無量界弟子,不但習清媚姿、多情音,最擅長的,還是情絲縛,床笫之間,與我交歡,心志必為我所迷惑,一生痴迷於我,聽我命令,再無解救之法。想來,妹妹是斷然不肯讓他從此成為捆綁在我情絲上的傀儡了,要不然,剛才又何必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