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蕭遙回話,蕭遠已是在旁邊冷笑一聲:“你這笨蛋,只會後知後覺裝聰明,你自己怎麼什麼有用的事也沒做,就會在這裡坐享其成。剛才若不是別人出手,你還能在這裡逞口舌之利。”
容若拍拍腦袋,“哎呀”一聲,做張做智地說:“說得也是啊!剛才幸虧柳先生出手。柳先生不肯隨蕭遙謀反,可見心念大體,故意不通知屈寒山,讓他因一時義憤,鬧上一鬧,引出蕭遙布伏的人手,可見心思慎密。不過,為什麼一定要救我呢?你不是一向看我不順眼嗎,讓我吃點兒虧也無妨啊}柳先生到時大可推說營救不及。”
柳清揚在旁微微皺眉:“容公子說笑了。”
容若衝蕭遠眨眨眼:“不會是你叮吟他要護住我的吧?”
一直冷然看待一切變化的蕭遠,莫名地勃然大怒:“我要護著你?你做什麼白日夢!”
“不是嗎?我還真以為相處這麼久,多多少少還有點感情,你會忽然間發現,不忍心看我死掉呢!”
蕭遠鐵青著臉:“你這個白痴。”
容若聳聳肩:“或許我真是個白痴,不過,沒準你也就剛剛發現,其實你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討厭白痴。”
在二人說話之間,柳清揚已是目光掃視全場,然後拱手道:“諸位。”
這時,在場諸人,早已不知所措,被眼前變化震得目瞪口呆。這麼多人精子,被柳清揚一叫,竟是連回禮啊!打招呼啊!都忘了,人人張口結舌望著柳清揚。
柳清揚看得心中也是一陣慘然,這裡哪一個不是伶俐人,否則怎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而今卻被逼得無所適從。明明是為了保護濟州而聚在一起,卻偏偏被莫名其妙發生的事逼得不得不參與到一場謀反當中。就算拋開那些被蕭遙聯結的死黨不論,其他被迫參與的人,此刻都處於非常難堪的境地。剛才為保命所做的一切表態,此時已足以讓他們失去所有的財富、榮耀,甚至是生命了。
“各位今日齊聚於此,商量的本是如何抵擋梁軍、衛護濟州的大事。未料有人心存逆謀,意圖乘此聚會,屠戮南方諸郡的精英人物,以助梁軍奸謀得逞。幸得一眾勇毅之士,奮起反抗,終得以誅殺逆賊,擒拿叛黨,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堂內站的都是聰明人,哪裡不知道柳清揚這番話,實是擔了天大的干係,替他們謀求遮掩這樁大事,幾乎所有人都立時反應過來。
“是是是,全仗柳老英雄神功蓋世,才得誅殺奸黨,救護我等性命。”
“對,我們全是為保衛濟州而聚,幾乎中了奸人詭計,喪命於此,幸虧有柳老英雄在。”
“柳老英雄是濟州的大恩人、楚國的大豪傑,今日深恩,我等銘記於心。”
被迫發誓的人們,一個接一個搶著表示自己對柳清揚的感激。
而本來與蕭遙關係親密的人,此刻的臉色都異常難看,每個人的衣服都讓冷汗溼透了,張惶地四下張望,試圖尋找脫身的可能。也有人厚著臉皮,跟著眾人一起,大聲感激柳清揚,就好像他們本身也是被迫陷入這種困境的無辜之人。
眼前一片煩揚之聲,柳清揚臉上卻沒有得意之色,反倒顯得有些悲涼之意。
容若輕輕嘆息一聲,臉色也不輕鬆。
蕭遠淡淡道:“你操心也太過了。”
柳清揚苦笑道:“我和你不同,你從京城來,我卻一直是濟州人,多少見面,情份總在,怎好忍心看他們萬劫不復,更何況,就算不為著他們,為了濟州,也不能再讓什麼亂子鬧大。在場的人,任何一個都有著讓濟州受影響的能力,若是全受株連,濟州短時間內,只怕繁華不再。何況,還有梁國軍隊,隨時會舉兵來犯,我們豈可閉門自亂。”
“那也要掩得住才行。”
柳清揚看著眼前一大堆人,各自心機各肚腸,也覺頭疼無比,最終嘆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你做夢吧!你們夢想著保護蕭逸的江山,他會謝你嗎?今天的事,在場的,有幾個人脫得了身。”蕭遙放聲大笑起來:“你們真的信得過彼此嗎?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想去告發,想去邀功的。就算你們想自保,這裡的僕役、下人,就不指望著立個大功,飛黃騰達?還有陸大人,你肯定也希望早些關起門到書房去寫表章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搖擺不定的人,最後有什麼下場……”
“夠了!”
柳清揚一聲厲喝,如炸起一道驚雷,震得蕭遙一陣血氣翻騰,身不由己,後退數步,一跤坐倒,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