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很虛弱。你們的迷藥雖然可以讓我長時間昏睡,但是,這樣的昏睡讓我無法正常進食,正常行動,可能只能靠你們用什麼靈藥啊!或是湯湯水水吊著性命,雖然現在醒過來,但對身體的傷害已經夠大了。這時侯,我需要好好吃一頓,好好休息一下,恢復元氣,如果你們強行點我的穴,或是綁著我,或是不給我吃好的,也許我就病倒了,說嚴重一點,有性命之憂也說不定,你們如何對魏王交待,此其一。其二,魏王只說要見我,未必一定要殺我打我囚我。他見我,必有他的用意,也許我對他有用,也許他期望同我合作,你們若是太薄待我,讓我懷恨在心,見了魏王,我處處跟他做對,寧死也不肯如了他的意,最終也還是你們的責任。”
蘇俠舞輕輕對莫名天道:“莫老請稍安勿躁。”
莫名天冷著臉垂下手:“原本此事由我負責,既然太后追加命令,讓我事事以你為主,自然由著你的意思辦。只是你這樣放縱他,真要鬧出什麼亂子,你自己去對王上和太后交待吧!”
蘇俠舞淡淡一笑,也不填怒,只笑望容若:“就算我願意幫你,這裡窮山惡水,只怕也沒有什麼好酒好飯。”
容若笑咪咪道:“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是新鮮的,可以填飽肚子就行,我一點也不挑的,你放心就是。”
蘇俠舞笑了出來:“好吧!我們往前走,看哪裡有可以吃飯的地方。”
容若點點頭,跳上馬車,也不進去,就這麼坐在車轅上,居然自動自發,拿起另一個押送高手才放下的馬鞭,自己趕起馬來了。
四周的高手,無不緊緊圍護,小心地盯著他。
容若全做不知,悠然唱道:“馬兒,你慢些走啊!慢些走……”
蘇俠舞笑笑對目瞪口呆的趕車人做了個手式,自己坐上車轅,和容若並肩在一起,笑吟吟道:“這歌兒真有趣。”
“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唱的?”容若挺了挺胸。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唱了一首關於豬的歌,極是新奇。後來,偶爾也聽到你唱歌調子都非常奇特,歌詞也很是有趣,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容若面對她,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面不改色心不跳,連眼皮也沒眨一下,響亮地回答:“當然是,我可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蘇俠舞忍著笑問:“那麼天下第一聰明人,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還可以笑得出來?”
容若泰然自若:“我哭的話,你會放我嗎?”
“不會。”
“既然哭沒有用,那還不如選擇笑兩聲,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總沒壞處,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你們是犯下綁架罪的強盜,我對你們說說笑笑,你們也不好對我太苛刻,而且……”容若笑了笑,說:“我悶了這麼久,暈了這麼久,現在睜開眼,呼吸新鮮空氣,面對陽光白雲,怎可不笑,辜負這天地造化。”
“你就不掛念楚韻如,不愧負侍月,不怨恨蕭逸嗎?”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容若微嘆一聲,復又笑道:“我知道,她們無論是生是死,都會希望,只要我還活著,就要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地活著。我這裡……”
他指指自己心口:“一直有她們,因為有她們在,我才能不管面對什麼逆境噩運,都不絕望,不沮喪,不放棄。我會盡一切力量,堅持好好活著,這樣,才會有再次相會的日子。”
“至於蕭逸……”容若抬頭看看天:“他是國之柱石,有著比天還要高的抱負,無論他能否救得了我,我都不會動搖我對他的信心,至少,他可以保護楚國,對於一個國家,這已足夠。”
他的眼睛,清澈得可以映出這浩浩藍天,朵朵白雲:“人不可以太奢望,也不能要求,別人總圍著自己轉。自己的事,總該自己面對、自己解決,我有什麼權力認為不能救我,就是天大的罪過?”
他凝視蘇俠舞,微微地笑:“如果你肯真的愛這個世界,真心愛身邊每一個人,感受他們的喜樂,多為他們著想,你就會明白我的話了。”
他的眼睛裡,有青山綠水,有流泉飛瀑,有鮮花,有長風,有美麗得不染塵垢的世界。
蘇俠舞默默凝望他,良久,才輕聲問:“為什麼對我說這麼多,希望說服我?”
“說服你什麼?放過我?”容若聳聳肩:“你有你的責任在,為私誼而害公事,不會是你做的事。我告訴你,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心情,只是不想對你說假話,僅此而已,畢竟,你是我的朋友,你一直也很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