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傷未愈,又何以至此?又何來這般心境,這般雅興,月下合簫?
然而,安樂卻一句話也不想問,因為月下納蘭玉合笑的眸子,溫柔凝視那一對友人時的神情,忽的柔了安樂的一顆心。
她終於站起身來,也徐徐向樂女們走去。
她忘了公主尊貴的身分,忘了本該有的高貴矜持,只覺得,如此的歡喻,她也應該有一份,只覺得,這樣的美麗,這樣的快樂,她也應該做些什麼。
想要像那個白痴般胡鬧的男子一樣任性地大笑,放肆地叫出心底裡的話,全不在意世人褒貶,想要像那美麗而堅強的女子一般,不在意身分,不在乎規矩,任情縱性,且彈且唱。
她信手取過了樂女手中的瑤琴,輕拔弦,徐攏指,勾挑出靈動的琴音。這一刻,她只想忘掉所有的規矩。所有的束縛,為了那樣美好的一切,合上這一曲琴音。
火把燃燒的聲音、夜風拂動花枝的聲音、雪花飄落的聲音、琶琵聲、簫聲、琴聲、楚韻如清靈的歌、容若無所顧忌大呼小叫的聲音,一時間,合為天籟,在這樣深、這樣冷的夜色中,響徹天地,把寒冷徹骨的夜,也變得溫暖起來了。
一曲歌盡,楚韻如從樹上一躍而下,她沒有施展仕何輕功,任憑自己急墜而下,然後墜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容若緊緊抱住她,在原地連轉了七八個圈,高聲呼喚她的名字,彷彿永遠也叫不夠:“韻如,韻如……”
她笑著伸手,拂開他額上的雪花,輕輕摘下他頭上的紅梅,笑吟吟看他傻乎乎的模樣。
今夕何夕,有明月,有清風,有白雪,有紅梅,有歌有舞,有詩有樂,有如此佳侶,悠然入畫。
安樂雙手輕輕按在琴絃上,深深凝望那一對相擁的男女,忽然間,只覺熱淚盈眶。
這樣的美好,這樣的幸福,卻偏偏被困在這世間最無情。最冷酷的地方她多想竭盡全部的力量,讓這美好永恆,讓這幸福永駐,只是,那柔弱的一雙手,到底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納蘭玉笑著把玉簫遞給那個仍在發呆的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