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小班的孩子剛入園時都免不了會哭,但一般情況下頂多哭上一星期也就差不多了。濤濤卻不一樣,哭了半個月還在哭,這麼能哭的小男孩真是少見。脾氣又壞,一不高興不是扔東西就是朝人吐口水。還經常打別的小朋友,打得人家哇哇大哭來告狀:“老師,濤濤打我。”
每天都有小朋友來告濤濤打人的狀。我因此專程和楚雲潔談過,建議家長配合老師的教育,以後不要太嬌慣縱容小孩子。
楚雲潔雖然滿口稱是,但濤濤的脾氣並未見改。有媽媽在場時,他的表現還往往更加惡劣。像這會我彎下腰去向他問好,他回應我的是一口口水啐過來,我真想一把將他揪過來拽下褲子狠揍幾下他的小屁股。
“濤濤,你怎麼這樣子,快向燕老師說對不起。”
楚雲潔訓斥兒子的話絲毫沒有效果,濤濤根本不理會,全當他媽是在放屁一般,只顧自己乾嚎著鬧:“我不上幼兒園,我不上幼兒園。”
這樣頑劣的小孩,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雖然很快就舒展開了,做若無其事狀:“沒關係,小孩子嘛,慢慢教。”
這天楚雲潔離開後,濤濤哭鬧的時間比往常更久。一直嚷著要回家,不要上幼兒園。對於這樣的孩子,帶班的童老師採取了個別處理的方法,讓我把他抱出去哄勸,免得惹得其他小朋友也哭起來。
童老師也很不喜歡濤濤。雖然現在的小孩個個不是小王子就是小公主,都被嬌寵出不少壞毛病,但濤濤那個愛朝人吐口水的毛病實在太招人厭了。儘管職責所在,老師不會刻意冷落任何一個小朋友。但是對於自己不甚喜愛的孩子,難免會關注得少一些。這會兒她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我,我推託不得,只能苦著臉抱他出去。
濤濤一直哭鬧不休,怎麼哄也不管用。我乾脆來個冷處理,把他帶到活動室由著他大聲嚎哭,讓他哭個夠。這小傢伙還真能哭,一口氣嚎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終於嚎累了,沒力氣哭了。我再把他抱回教室喂他吃早飯,這一整天他就表現乖多了。
下午五點幼兒園開始放學,孩子們陸續被家長接走。唯獨濤濤直到五點半了還沒人來接,打電話給他媽媽又打不通。
童老師和另一位帶班老師先下班了,讓我帶著濤濤等到六點。如果六點後還沒有人來接,就送到負責守夜的門衛徐伯那兒由他接管,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六點還差五分時,總算有人來接濤濤了。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人推門而入,等得眼淚汪汪的濤濤一看見他就撲過去:“舅舅。”
我也一眼認出來者就是楚雲飛。雖然好幾年不見,他的模樣有所改變,但少年時的輪廓依稀還在。他還是像個混血兒般的帥氣,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樑,下巴處一片胡楂的淡青陰影,散發著一種成熟的男性魅力。當年的英俊少年沒有長殘,還是英俊青年一個。
我意外又驚喜地上前打招呼:“嗨,楚雲飛,好久不見了。”
他看著我呆了一呆:“你是燕翩飛?早就聽我姐說你在這兒上班。可是如果不說,我還真認不出你來。你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我記得那時候你很胖的。”
“那時候是哪時候呀!都七八年前的事了,我上大學前就已經瘦下來了。”再加上最近的“失戀減肥法”見效奇快,我已經成功把體重縮減到了50公斤內,遠不是當年的那個小胖妹了。
老同學久別重逢,楚雲飛還是表現得挺熱情。他開車來的,說是耽誤了我下班不好意思,執意邀我一起上車送我回家。
“我姐單位有事臨時安排她加班,姐夫又在省城開會。她中午就打電話交代我下午來接濤濤,結果我一忙起來就給忘了。連累你一直等著,真是不好意思。所以你千萬別跟我客氣,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其實我完全可以謝絕他的相送,自己騎“寶馬”回去。但是有帥哥願意送我,我很樂意和他同行一程。就把“寶馬”留在園裡的停車場,坐他的車回去了。一路上我們聊著高中時代的種種趣事,相談甚歡。
下車前,楚雲飛還特意要了我的手機號碼,說有空要請我吃飯。
3 3、
“楚雲飛,哪個楚雲飛。”
躺在床上和田靜煲電話粥時,我說起今天在幼兒園遇見了楚雲飛。她乍一聽有些發愣,愣過後很快反應過來:“我們班當年那個轟動全校的外國人班長?”
“對,就是他。”
“你說起他,我想起上個月我還在省城看見陳琳了。”
陳琳就是當年為楚雲飛懷過孕的女生之一,另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