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風行一時,雖然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無非就是灰姑娘遇上白馬王子的型別,老套得不能再老套,卻照樣能把十來歲的小女生們迷得神魂癲倒廢寢忘食。
臺言中的古代言情小說男主角不是皇帝就是王爺,再不濟也是富可敵國的商賈或威震武林的英雄,總之不會是賣油郎了。而臺言中的現代言情小說男主角則不是總裁就是董事長,此外還有什麼黑幫少主之類的來湊湊數。皇帝和王爺離我生活的年代距離太遠,難以產生代入感。而黑幫少主這類的我有些怕怕,只能敬而遠之。這幾位典型性男主角被排除後,自然而然地,總裁和董事長就成了我很萌很有愛的物件。
中學那幾年,學校附近的租書店裡,但凡有總裁或董事長唱主角的言情讀本一本不漏地被我全部借閱遍了。年輕的女生讀多了這類書難免會做灰姑娘的白日夢,我那時就總愛幻想有朝一日也有一位總裁會愛上我。言情小說中的女主角大多是如我一般的平凡無奇,卻從來不缺總裁愛,而且那些個總裁必定高大威猛英俊瀟灑年少多金還用情專一。教年幼無知的我怎能不心嚮往之?
這個原本是我埋在心底的夢想,可是高一那年寒假,有一回同學們聚餐K歌搞活動,玩了一個什麼真心話大冒險。我當時偏又多喝了幾杯酒,被人一問將來最想嫁的對方,當即就豪氣衝雲天地一拍桌子,醺醺然道:“我……我最想嫁一位總裁。言情小說中那種高大威猛英俊瀟灑年少多金還用情專一的總裁。”
結果就不用說了,我自然是成了大家的笑柄,被人笑了N久。
週一鳴雖然是隔壁班的都聽說了我的“豪言壯語”,一見到我就笑得齜出滿嘴白牙:“小胖妹,聽說你將來想嫁個總裁。不過中國的總裁比較少,不像臺灣那麼多,我建議你不妨考慮一下廠長吧。廠長的比例可就比總裁高多了,目標實現的可能性也就大多了,你說是吧?”
我哭笑不得,總裁和廠長是一回事嘛?前者聽起來多洋氣,後者則多土氣。臺言中只有各式各樣的總裁,可從沒有過勞什子的廠長,哪個女主角愛上一位廠長的話,這言情小說還能算是言情小說嗎?
他還沒完沒了地跟我貧:“咱爸媽軍工廠附近就有不少廠,像那個什麼紡織總廠,造紙三廠,印刷廠,機械廠,等等等等。你沒事就過去遛遛吧,一定能遇上一位廠長的。不過是不是高大威猛英俊瀟灑年少多金還用情專一型的就不能保證了。”
我恨得掄起書包追著他拍:“週一鳴,信不信我拍死你。”
我的總裁夢在逐漸長大成熟後迎來了夢醒時分,我明白了要等一個總裁來愛我是多麼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別說總裁了,我至今連廠長也沒等到一個呀!唉,都是言情小說誤我。
以下接出書版手打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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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一鳴哥,陳年舊事就別再提了。現在我還會那麼幼稚嗎?別說總裁了,廠長我都不指望了。”
週一鳴表揚我:“好菇涼,你終於腳踏實地了。”
我腳踏實地了管什麼用啊!都不做總裁夢了,怎麼也還是老遇不上一個合適的男人。相親越相越沒勁,我垂頭又喪氣,長嘆一聲做萬念俱灰狀:“週一鳴,有時候我覺得做人真沒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週一鳴一聽叫苦連天:“什麼?你又不想活了?記得小學的時候你就說過不想活了。結果——結果你差點讓你哥沒活成。小胖妹,求求你好好活吧,哥可陪你折騰不起了。”
沒錯,小時候我的確幹過這樣的事,小小年紀就厭世,成為廠家屬區裡轟動一時的新聞人物。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曾經用小腦瓜子認認真真地琢磨過自殺的事情。
這種與年齡不符的厭世情緒說起來都得怨我媽。因為她教育孩子沒耐性,只信奉一句五字箴言“不打不成材”。為此我真是吃了她不少苦頭。小時候愛淘氣,山裡田裡到處野,弄髒了衣服回家少不得要捱罵捱打。上小學後考試成績不好更少不了要吃“竹筍炒肉”。我媽特別弄了一根細細的竹條,專門用來對付我的屁股。這讓我很痛苦。
我曾偷偷把那根竹條扔掉,可是舊的去了新的又來,老媽橫豎會弄個刑具來“家法伺候”我。我那時數學特別差,加減乘除總是算不清楚,考試時能拿個及格分就算勝利了。這自然不符合媽媽望女成鳳的期望值,就得捱揍:“你怎麼這麼笨啊!這麼簡單的算術題都會算錯。”
幾乎每一次數學測驗後我都要捱揍,打得我傷心了餓,憤而決定不活了—活著就是給我媽打的,有意思嗎?我覺得了無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