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賬上匯過錢,她帶過來的錢已經花了七七八八,好在一連找了兩份法語家教,至少可以解決溫飽問題。
許可招手攔了輛計程車,說,“回家住,又不是沒地兒住”。
“哪個家?你那兒?不行”,絕對不行,萬萬不可。
許可看了她一眼,“是你十四歲前呆過的家”。
“不要”,她立刻拒絕,人家都不要她這個女兒了,還跑去做什麼。
“許瑞懷不經常回去”,許可頓了頓,“再說,那房子現在寫著我倆的名字”,那是他對許瑞懷提出的唯一一次要求,因為那裡有關於她的回憶。
“我們倆的”,姜允諾有些詫異,“許瑞懷良心發現了?我還老想著,我究竟是不是他女兒”。
“那麼,我究竟是不是姜敏的兒子”,許可表情淡淡的,“誰叫我們攤上這樣的爸媽”。
“都說問題家庭裡的孩子性格會怪怪的,可我們倆還湊合,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教育有方,是不是呀,可可”,姜允諾說著掐了掐他的臉,想到要回家,她有些莫名的興奮,似乎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家呀,在外面七年,一個人住學校宿舍,或者呆在姜敏那兒,都沒有家的感覺。
“你教我什麼了,你七年前就扔下了我”,許可扭頭看著窗外的街景,“好在我稟性純良,資質不錯,才能在人心險惡的社會里茁壯成長。”
“你就吹吧,是誰不回信,不打電話的”,不知是誰扔下誰,姜允諾忍不住掐著他的臉,惡狠狠的問,“你說,如果我不回來,你是不是也不會去找我?”
“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
姜允諾嘆了口氣,林軒果然是胡說八道的,這傢伙連一點姐弟之情都不念,怎麼可能還會,還會……她心裡突然澀澀的,怎麼覺得就自己在瞎忙呢,人家該幹嘛還幹嘛,沒事人一樣。林軒那小子瘋了,自己也跟著發瘋。
許可把行李搬進姜允諾的房間,房間裡的擺設一如七年前,床上仍然放著她最愛的叮噹公仔
“林姨還在這兒嗎?”她把叮噹抱在懷裡。
“我搬出去以後,她就走了,鐘點工會偶爾過來打掃。”
姜允諾環顧著四周,往事歷歷在目。
“喂,還我叮噹的碟片”,她調皮的伸出手,“你都借了……借了十三年了,外加利息。”
“誰記得扔哪兒去了”,他看著她,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兒,空蕩蕩的房子因為她而變得溫暖,他的心,被這種暖暖的感覺充盈著。
姜允諾正自顧自說著什麼的時候,抬起眼,不期然的對上了那雙燦如星辰般的眼眸,許可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慌張的低下頭。
許可移開視線,眉目淡淡的,“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出去吃飯,家裡什麼菜都沒有,搬箱子搬得滿身臭汗的,拜託你以後別再整那麼多東西……”
姜允諾看看他的左手,問,“你都怎麼洗澡的?”
許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右手,
她眼裡微微有些酸澀,二十歲的孩子在許多家庭還是備受呵護的寶貝,而他卻早已失去了這個避風港。
“我幫你吧”,她說。
“洗澡?”他好笑的揚起眉。
“呃……洗頭”。
她把洗髮水抹在他的髮絲上,他的髮絲烏黑而有光澤,有些粗硬,和自己柔軟的髮質不太一樣呢。
“洗髮水流進眼睛了,難受”,他嘟噥著,向個孩子一樣。
她輕輕的笑了,只聽他接著說,“姜允諾,你真夠笨手笨腳的,一點都不像女人”。她乾脆抹了他滿臉的泡沫,一會兒卻又拿起乾毛巾給他擦拭。
他坐在浴缸的邊沿上,面對著她,眼睛緊緊地閉著,他的鼻樑挺直,眉毛濃黑,漂亮的眉骨使臉部的輪廓更為深刻,減淡了五官中性化的柔美,他的額頭光潔而又顯出男子的堅毅,真的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呢,她想著,於是鬼使神差的,她的唇印上了他的額頭,然後是眉毛,接著是……絕對是鬼使神差,事後,某人曾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溫潤輕柔的觸覺,使他微微一震,本能的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
當她的眼睛以極其曖昧的距離,對上那雙深沉幽黑的眼眸時,她倏的一把推開他,卻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我要走了”,她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去哪兒”,他挑眉,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回寢室”,傻傻的回應。
“現在放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