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怔,眼眸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竟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笑。看來他已明瞭我將所述。
我緩緩地道:“其實,我剛和八福晉卯上的時候,眼角根瞥見一個黑影一閃,匆匆離去。那人便是四爺的貼身小廝王守貴。所以我猜想四爺該是在附近。剛才那樣的情景王守貴定會向四爺去求救的。”
“原來你知道的!”胤禎恍然大悟。“可你就不怕我們遲來一步麼?”胤祥嗔了我一眼,說道。
“怕什麼?”我揚了揚下巴,一挑眉,笑著道:“我是破瓦罐,她是玉瓷器。大不了硬碰硬,一時俱焚,吃虧的總是她。”
“哈哈哈哈……!”一陣放肆的朗笑猛地爆發出來,伴隨著冰雪融化而嫋嫋蒸騰的水汽迴盪在紫禁城的上空……
淺醺微暱
日暮時分,康熙爺親筆御題的“福”字高懸在乾清宮正殿,平日裡莊重肅穆的乾清宮殿呈現一片顯有的闔家歡娛的景象。眾皇子和親貴大臣們談言晏晏,笑靨如花的嬪妃福晉們個個珠環翠繞,耀眼奪目。我穿著件粉紫織錦緞袍,外罩著紫貂大氅,躲在那群四四方方的格格們後面並不顯眼,只是冷眼瞅著錦衣繡服的美婦們個個打扮得似天仙一般,雖相互間親絡地談笑風生,可暗地裡都較著勁兒爭綺鬥豔。男人們有他們的權謀之爭,可閨蜜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都角有時更波濤洶湧,令人膽寒。
人群中,我無意間覓到了那熟悉的修長俊逸身影,;胤祥身著一身紫貂皇子冬朝服,冠飾東珠,銜紅寶石,袖端薰貂,兩肩前後的正龍繡文,越發突顯皇子天胄俊朗不凡的英姿。他亮如點漆的黑眸尋覓般地向這方投來。只是忽地又掉轉了眸光,薄唇間斜勾著一抹迷人的淺笑,一個雲髻高挽; 亭亭嫋嫋的女子輕輕揚起白玉般的手指為他束理了一下朝冠。
我兀地覺地胸口一陣揪心的疼痛,那個女子便是胤祥的側福晉—— 瓜爾佳氏 。胤祥迎娶她的時候,我臥在病塌上,也慶幸這因如此不必去參加那場轟動的婚禮。雖然瓜爾佳氏只是個側室,不過因為是聖上指婚,又是頭一位福晉,加上胤祥又是受寵的皇子,所以婚禮操辦的很是鋪張熱鬧。婚後,我與這位瓜爾佳氏在德妃處照過幾面,她是一個長相清秀,性格溫婉的女子,舉止端莊穩重,甚至是沉默寡言,看我眼裡竟覺得有些寥索無趣。
想到這,我的嘴角勾起一絲譏俏的笑影,也許這樣的女人才適合生存於這樣的時代,標準的閒妻良母,逆來順受,像我這樣出格率直的人或許真是個異類,並非人人懂得去欣賞!
“啪……啪……啪……”只聽見丹陛下靜鞭三響,是皇帝的鑾輿到了。殿內殿外一片鴉雀無聲。皇子親貴,妃嬪格格命婦們各按品級垂首而立。康熙爺前腳剛踏進殿裡,眾人便呼啦啦地跪倒在地,山呼萬歲。“都起吧!”康熙邊健步向前,邊溫和地說道。眾人又是一陣謝恩。
我偷偷抬眼望去康熙今日身著著一件明黃緞繡五彩雲蝠金龍吉服袍,龍威肅穆,一代天子的風範。他微迷著雙眼,淡淡掃過黑壓壓的人群,笑著道:“今日是辭舊迎新,普天同慶,大家不必拘束,都各自入席吧!”
大夥謝恩之後便各自入席,我自是個尷尬的身份,算不上正牌的格格也不是皇子福晉,打哪裡待著都算彆扭,好在胤祥的妹妹十五格格拉著我一起就座。只是皇帝在場,大家都拘謹著不敢逾矩,各自自酌自飲,場面上多少有些尷尬。倒是這時,一個身著杏黃色金龍蟒袍的男子側身而起,一掀袍子的下襬,垂首單膝跪地,白瓷酒杯高舉過頭,恭謹地道:“皇阿瑪,兒臣澈初代諸位皇兄,皇弟恭敬皇阿瑪一杯,願吾王福壽安康,大清國運昌隆,江山永固。”那位面目清秀,謙謙有禮的男子就是有名的皇太子胤礽,我伴德妃遊賞御花園的時候巧遇過他。一樣是面冠如玉的儒雅,他卻沒有八阿哥那份飄逸的氣質,眉宇間也缺少他那份英挺霸氣。更可氣的微眯著打量我的眼神甚是輕佻,難怪二月河把他塑成一個荒淫平庸的形象,這樣一個皇太子早已在我腦海裡扣分打折了。他話語未畢,其他的皇子也附著跪地,齊齊高呼:“恭敬皇阿瑪!”
“好,好,好!胤礽說得好!”康熙面露喜色,衝著太子欣然點了點頭,褒獎之意溢於言表,隨即仰頭將酒一干。眾人也仰頭幹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子此舉一在緩和了尷尬的氣氛,二則還表明了他並未受到索額圖一案的牽累仍舊是眾皇子之首。而康熙的舉動也無疑在宣告皇太子的地位依然牢固,爾等不必覬覦窺探。只是這仰頭幹酒的眾皇子們雖表無異樣,可心裡恐怕早就萬相各生了。
太子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