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兄弟兩個都得記好了。”雖然是面慈語善,可是語氣裡卻是透著無形的肅壓。
是!”胤禛和胤禎低頭拱手,恭敬地齊聲道:“兒子記下了。
德妃語焉不祥的話卻徒增了我心頭的揪慮,默默地思付著:既是傷得不重為何又不便來請安?助人受傷?是打架還是別的什麼?
胤禛兩兄弟離開之後,我藉故又留下與德妃娘娘閒聊了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機械式答話,應付了片刻,琢磨著四爺也該是走遠了;這次寬下心來。德妃見我心緒飄忽,也便囑我早些回去休歇。
從暖閣裡出來,又是冰雪霏霏的刺骨寒,心在料峭的寒中越發的痠麻。轉眼未走了幾步卻看到廊子的盡頭,一個修長孤寂的身影靜默著側身而立,翩然雅緻的丰韻彷彿是在傲視人世間幾許的淒冷風寒。
我咬進了牙關,從玉齒間生生迸出了四個字:“避…無…可…避!”在雨苓詫愕的目光下,沉吸了口氣,緩緩邁步向他走去。顯是聽到了我低低的腳步聲,他迴轉過臉,只是定定地望向我。
“四爺!”我福身請安。
“起吧!”他淡緩平靜地答道。
一抬眸,便對上了那浩瀚深遠的黑色瞳眸,透著邪魅冷峻,探不得一丁點情緒。他的身影壓著我的前胸,風和氣息紊亂了我的呼吸…… 搖戈紛飛的一片雪花撲簌落在了他氅衣的肩頭,他側目,用指去觸碰那片雪,卻是隨即而化,薄唇畔勾起一抹淺淡的弧……
“我想下盤棋!”聲音低沉卻吐字清晰。
譞譯迭愫
胤禛負手側立壁前,舉目凝神地賞析著懸掛於書架一側壁上的 宋代宮廷畫師蘇漢臣所繪的《五瑞圖》。我在花廳與雨苓一起拾掇著棋盤,卻時不時地瞥眼打量過去,他面色恬淡,似沉於畫中,脫去了大氅,那一身藏藍的緞繡衣衫,襯得沉黑色的多寶閣書架越發顯得暗陳。
我向雨苓使了個眼色,她便會意地出門沏茶去了。回過目光,卻不知何時,他已垂目凝眸,負手立在書案邊,犁花木的書案上散著幾卷古書孤本,胤祥送的螭紋硯形黃玉鎮紙壓著幾張早些臨寫的素箋卻分外的惹眼。他微一凝固,伸手輕按在黃玉鎮紙之上,隨即輕移開,另一手執起了那幾頁素箋,低頭翻閱起來……
寂靜的屋子裡只有紙頁翻過的悉崒聲,伴著我濃重的呼吸,我低著頭絞著手裡的絹帕,卻有幾分的無措,不知如何開口。那微微揚起的嘴角逐漸勾起一道冷弧,原本舒展的雙眉亦深蹙起來。我不明就理,只是困惑地望向他,低聲道:“這是我隨意之下的臨帖!”
他猶作未聞,隨手抽取了一頁,自唇間低吟而出:“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早知雲雨會,未起蕙蘭心。灼灼桃兼李,無妨國士尋;蒼蒼松與桂,仍羨士人欽。月色庭階淨,歌聲竹院深;門前紅葉地,不掃待知音。”語氣雖伊始極抑平緩,隨後卻越發突兀凜冽地駭人。
“啪”地一聲,胤禛將手中的素箋重重地拍按在書案之上,猛鎮得案邊滿鑲著我簪花小楷的素箋殷殷如雪般片片無聲地散落至他的靴邊。我的身體遽然一震,抬眼見他勃然作色,說道:“這娼婦的淫詞穢語是誰教你去讀去寫的?!”
“娼婦?!”我額前一突,會意了,原來這裡是三百多年前的大清朝。他們的三綱五倫,四維八德容不得這樣的女子。我視若珍寶的詩只能被視為淫詞浪語,如此一個命運坎坷的多情才女也只可能是鄙為放蕩縱情的賤婦。
可悲,可切!
眼前冷峭凜冽的面容上年那雙黑眸微閃著怒意,迸射不耐地牢牢鎖住我,隨著他目光所到之處;是令人窒息的冷寒。我斂屏了呼吸,輕緩走到了他身邊,福下身子,低頭將散落的素箋一張一張地撿起,眼瞼卻瞥見壓制頭頂的黑影微微一閃,一隻欲下伸的手卻瞬地縮了回去。我將箋一一擱至膝蓋之上理平;磕齊,轉念大膽地吐字而出:“魚幼薇,她不是個賤婦,她是個笨女人。”
“什麼?”他顯是微有驚意。我站起身,抬起翦瞳,無畏地反視著他陰冷的臉龐:“沒人教靖暉去讀去寫,這些都是靖暉進宮前從小念得學得。”他乍然地望向我,雙眉緊蹙。我的唇角抿著一絲冷凝,既然不吐不快,那便全然不顧了。“魚幼薇很傻,她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女卻上錯愛了三個男人,最後慘淡地葬送了大好的年華,落得後世的唾棄罵名。”
我衝著胤禛悽淡一笑,既反問道:“四爺,您說對麼?”
他一怔愕,喉頭蠕動,卻彷彿噎語在口,我卻搶先著道:“她愛上了溫庭筠,卻只是一個懦於自己的醜容和懸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