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在意。這三年中,他曾帶過不少女子回家,許多是生意上有來往的人家送的,也有從歡場上帶來的;她早就見慣了。不過那個新來的季欣然的事,卻透過身邊的人,不斷傳到她耳朵裡。像是她唸的出眾的詩,她唱的奇怪的歌,還有她不時冒出來的怪道理,都讓堡裡的人覺得有趣極了。巧兒也跟著學了幾句。可這些東西,對秋容來說都不算新鮮。
又一個穿越來的,她想,也沒有要跟季欣然相認的意思。她熱鬧她的,秋容繼續自己安靜的日子。
已經是這樣刻意避開了,不知怎麼的,季欣然還是進到她院裡來,衝著她發火,還摔壞了她的寶貝盆栽。
這是怎麼了,她想,懦弱地看著欣然發火。
“別以為他寵你,你就亂欺負人,老孃也不是好惹的。你也不過是個小三,得意個什麼勁。現在知道裝了,有本事出來呀,我們單挑!”
從欣然的話語中,秋容推測她受了欺負以為是秋容的主意,就來找她的麻煩。
這孩子真笨呢,秋容暗歎,無措地站在巧兒身後,由巧兒和幾個丫頭出面回罵。雙方吵了好一會兒,算是不分輸贏。欣然罵人的話熟悉又好玩,秋容只覺得有趣,一點也沒有生氣,反正也跟她無關。不久,唐和磊趕來了,他拉住欣然,很快知道事情的緣由。
“其中定有什麼誤會,秋容不是這樣的人。”他說,倒讓秋容有幾分感動了。
欣然自然氣惱,吵了幾句後索性走了。和磊抱歉地朝秋容看了一眼,急著追了出去。秋容淡淡地蹲下來收拾東西,只是心疼盆栽。對這個夫君她並沒有放什麼感情。她初醒後,隔了十天才與他相見,當時她就想,若是秋容病故了,這個人怕是連她下葬都趕不上吧。也怨不得他,對秋容的好只是出於他對師傅的感激,對欣然也許是真的愛上了吧。她看人一向準得很,連她自己都會被嚇到。
第二天夜裡,他到秋容院裡來,說了一些關心的話,並沒有留下來,聽說這些日子他沒有到任何一位夫人的院中過夜。以後她要怎麼辦呢,若他為了欣然把她們都休了,她得怎麼過活?胡亂想著,也沒有真的擔心,她繼續過她的日子,安靜平緩卻也隨歲月前行。
又隔了些日子,欣然到她院裡來,隨行的有和磊,還有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照理陌生男子是不能進這後院來的,可是秋容並不是正夫人,那個人可能是和磊的好友也不用避諱這些。這時代的女子也不能盯著男子的臉瞧,秋容也沒有興趣知道這人是誰,行過禮後她低頭木然站著。這麼多人來,也不知擺什麼表情好,她只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離開。
“秋容姐,上次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吧。還有,我請我義兄去找了漂亮的菊花賠你,你喜歡嗎?”欣然獻寶似的讓人抬進來兩盆菊花進來。
“是不錯。”她有些侷促地說,低著頭,欠了欠身,“多謝妹妹了。”
“沒有沒有,不用謝的。”欣然連連搖手。
秋容看那兩株菊花開的很大,似乎是極貴重的,花色都是白色,花心中或帶綠或透紅,花形也不同。她對花其實知道的不多,手邊也沒有相關的書藉,不知它們是什麼品種。
“是‘草舍如籬’和‘花紅柳綠’。”欣然的義兄說。
“哦。”她低頭應道,倒是很喜歡這兩盆花。難得開得這麼好,如果有手機在,真想拍下來。不過換了從前,她一定忙著工作,也沒有閒心去理會花開花落的。
“大哥,你什麼時候懂得花名了?”欣然在一邊打趣道。
“還不是為了你。”他無奈地說道。
秋容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無非是那些出身好家教好之類的。後來她才知道欣然的義兄叫尉遲楠,好像是名門之後。他平時話不多,只有碰到欣然,才無奈回幾句。其中的深意,秋容倒不是看不出。
那日他們三人在她院中呆了一個下午,喝茶看花吃點心,聊一些有的沒的,秋容沒怎麼說話,他們看她種的各式盆栽時,她也只是站在一邊低著頭。她在破瓦上用鵝卵石和青苔做的小盆栽很得欣然的喜歡,她就送給了她,卻讓尉遲楠拿了去,說是當菊花的謝禮。欣然無奈,只得求秋容教她怎麼種。秋容也應付著答應了,一心只想這一切快點結束。許是站得久了,那天夜裡她又發起燒,病了好幾日才好。早知這樣,她當時就該稱病的,她暗想,無奈地用苦藥記錄平淡的日子。
病中,欣然也不時來探望,和她算混熟了。秋容不習慣容易自來熟的孩子,可是工作時,她不是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