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拉丁文:聾牆與啞鍾。
於蘇斯摸摸氈帽、呢外衣、譁嘰上衣和皮披肩,對這些遺物不能再懷疑了,他一句話也沒說,簡捷地做了一個命令式的手勢,對尼克萊斯老闆指了指客店門。
尼克萊斯老闆開了門。
於蘇斯匆匆走出酒店。
尼克萊斯老闆的眼睛跟著於蘇斯,看見他盡著他那雙老腿的力量,朝今天早上鐵棒官帶走格溫普蘭的方向奔去。一刻鐘以後,於蘇斯上氣不接下氣地走到監獄門所在的那條小街上,走到他曾經在那兒觀察了好半天的地方。
這條街不到半夜就無人跡了。這是一條白天令人傷心,夜裡令人不安的街道。一過了某一個時辰,誰也不敢到這兒來。看樣子,大家彷彿怕這兩道牆壁擠在一起,怕監獄和墓地心血來潮的擁抱一下,把人擠死似的。這是黑夜產生的效果。巴黎浮威爾衚衕沒有樹梢的柳樹也有這樣的壞名聲。據說,這些樹樁夜裡變成一隻只大手,抓從那兒走過的行人。
我們前面已經說過,薩斯瓦克的居民出於本能的躲開這條夾在監獄和墓地中間的街。早先這條街一到夜裡就欄上一條鐵鏈子。但是毫無用處;因為阻止從這條街上透過的最好的鏈條是它所造成的恐怖。
於蘇斯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他在想什麼?什麼也沒有想。
他是到這條街上來打聽訊息的。他去敲監獄門嗎?當然不。他腦子裡根本沒有想到這可怕而又徒勞無益的辦法。想走進監獄去探聽訊息?簡直是發瘋!監獄門是不會對願意進去的人,比願意出來的人更輕易開啟的。監獄門的鉸鏈是根據法律轉動的。這點於蘇斯是知道的。那麼他到這條街上來幹什麼?看看。看什麼?不知道。也許什麼也不看。也許看看可能發生什麼事。能在格溫普蘭消失在其中的監獄門對面待一會兒,已經算做了點事情。有的時候連最黑、最粗糙的牆也會開口說話,說不定兩塊石頭中間能漏出一點亮光。一堆關得嚴絲合縫的建築有時候能夠隱隱約約的透出一點亮光。偷偷觀察一個與外界隔離的事實,並不是徒勞無功的。我們都本能的設法縮短我們和對我們有利害關係的事情中間的距離。這就是於蘇斯所以回到這條小街——監獄的小門所在地的原因。
在走上這條小街的當兒,他聽到一下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