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感覺在刀光血影中滾打出來的凜然殺氣迎面壓來,讓人有些透不過氣,知道在氣勢上,自己已經輸了,不敢再拖,“我皇姐呢?”
鬼面微側了側臉,看了眼身側一棵大樹。
無憂隨著他的目光方向望去,見母皇被吊在樹下,耷拉著頭,人事不知。
王妃倒抽了口冷氣,好狂的人,人質竟敢離手,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帶人來奪?”
無憂翻了個白眼,鬼面百步穿楊,他長弓在手,任天皇老 子也在他手下奪不去人。
果然見鬼面笑了笑,“王妃如果認為有這本事,不妨試試。”明明是平和的口氣,卻叫人感覺他狂到了極點,而這狂又讓人覺得,他就該如此。
靖王的箭術已是天下難求,王妃卻不止一次的聽丈夫嘆息,他的箭術到了鬼面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
掃了眼他手中長弓,“我不知你怎麼混進的‘常樂府’,但你露了身形,就不可能再從這裡全身而退,想帶走寧夫人,更不可能。”
鬼面滿不在乎的道:“我帶不走寧夫人,你皇姐也活不了。”
王妃瞥了眼女皇,“能不能把寧夫人給你,我做不了主。”
“不要緊,讓她自己做主。”他手指輕抬。
“等等。”王妃急忙制止。
“還有什麼問題?”
“我有一個條件。”
“王妃真是不放過一切機會。”鬼面笑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王妃面不改色。
“好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鬼面勾唇,淺淺一笑,令頭頂明月光華頓時暗去。
無憂望著那抹笑,他與自己耳鬢相摩的調笑聲,彷彿在耳邊響起,心臟陡然緊收,亂了心神。
王妃望著前方半掩在陰影中的半張臉,也失了神,“你……你和寧墨是什麼關係?”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光看這半張臉,我和他很象,是嗎?”
王妃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既然覺得我們長得象,就該知道我對寧夫人,必得。”他的聲音淡然,“所以你條件,我未必會答應。”
無憂覺得呼吸困難……他和寧墨是什麼關係?
他的答案象是回答了王妃,又象什麼也沒說,王妃定了定神,道:“閣下不會不知,帝王之家沒有那麼多親情,既然要我為你奔波,我自該得些酬勞。”
“說來聽聽。”
王妃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函,拋給他。
他抽 出信函,快速掃了眼,不馬上回答,突然向無憂藏身處望來。
無憂嚇得忙縮身樹後,但分明看見他唇色輕輕勾起,牽出她熟悉的可惡笑意,心臟越加失去節奏,七上八下……他發現她了。
王妃隨他視線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怎麼樣?”
鬼面收回視線,將信函揉成一團,在掌心中一握,慢慢張開手指,那封信已化成灰燼,被風從他掌中一點點吹去,“我答應你。”
手指輕彈,指間一片樹葉飛向女皇,女皇身體輕顫,慢慢醒了過來。
抬起頭看了看王妃,見只得她一個人,厲聲叫道:“你怎麼不帶人來?”
王妃輕嘆了口氣,“我就是帶了千軍來,也沒辦法從他手中奪下皇姐。”
女皇這時才想起,昏迷前所見,她一屋子的下人,眨眼間便全成了死人,打了一個寒戰,“他是什麼人?”
王妃如實道:“鬼面。”
女皇怔了一下,“鬼面不是幫北齊的嗎?”
“有些事,怕是皇姐誤會了。他不幫任何人,只看錢。助北齊,不過是與太子的交易。”
“放我下來,你開個價,我都滿足你。”女皇眼睛一亮,如果用錢可以籠絡這個人,可真是如虎添翼。
鬼面笑了一下,“我要西越,你也給?”
女皇一愣,拉下了臉,“荒謬,座下江山,豈能拱手匪寇。”
鬼面淡瞥了她一眼,“無需你給,我想要的話,自己會拿。”
他隨意一句話,卻讓女皇和王妃同時打了個寒戰。
只有藏在樹後的無憂知道,他這話並非兒戲。
“狂妄小輩,不知死活……”女皇厲聲呵斥,話聲沒落轉成尖叫,“你要做什麼?”接著‘嗖’得一聲後,慘叫傳開。
王妃顫聲喝道:“住手。”
無憂心頭一顫,忙探頭出去,只見女皇腿根處插著一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