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抬起手輕撫梅枝,手竟抖得厲害,原本簡單的動作,他卻做得極艱難。
彷彿四肢骸都不再屬於自己,身體也跟著虛幻輕軟,提不起力氣。
五指合指,握住刺手的枝杆,掌心的刺痛,才讓他感到懸浮的心,有了些著落。
看著她受傷的眼,知她心碎,他又何嘗不是一顆心痛撕成了千萬片,痛得恨不得就此死去,卻不能死,得生生地受著。
溼濡膩在掌心,他渾然不覺,漫看著遠處,這是面向寧墨的小竹院的方向,不知她此時在做什麼。
洪凌正在不凡的寢屋,焦急地來回踱步,見不凡回來,飛快地閃到他身後。
洪凌視線移向他緊握梅枝手,有血絲從指縫中滲出,“原來,你也會害怕。”
不凡不言,如何能不怕?
但怕,也得做,沒有別的辦法。
“要她活命,只需將她送回桫欏林,在桫欏林裡,誰也傷不了她一根頭髮,你為何如此?”
不凡收回視線,放開手,不理會被刺破的掌心,漫步進屋,走到桌案後坐下,隨手翻閱著長寧送來的摺子,“你一直恨不得她死去,現在是怎麼了?”
“她如果能死去,也就罷了,但她現在生不生,死不死。”洪凌跟在他身後,從他手中拽過摺子,“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不凡重新翻開一本摺子,垂眼看去,“我想她平安地活在我眼皮下。”
“如果她真的死了,你要怎麼辦?”洪凌擰了眉頭。
401 不傷害他
“如果她不願再陪我活在塵世上,那就換我去下面陪她便是。”不凡從容淡然的說出這一番話。
洪凌瞪著他,怔住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俊臉慢慢漲紅,半晌,將摺子摔在桌上,摔出的不光是摺子,還有他堵在胸口的酸澀,“你變了,變得殘忍。”
憤身而起,衝到門邊,猛地剎住腳,緊盯著不凡淡然從容的臉龐,慢慢走回,試著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不凡在摺子上圈點,“你認為我能想起什麼?”
洪凌搖頭,有些不能肯定,“你一定記起了什麼。”
不凡抬起頭,“洪凌,如果我真的賭輸了,麻煩你回去後,將我的屍骸燒去,將我的骨灰,和著墨梅花,裝在我收著的那口青花壇子裡,交給她,讓她把我埋在九玄天的那片梅林裡。”
洪凌驚得後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許久才出得聲,“你真記起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想再看真些,不凡已經垂下眼,繼續翻看手中摺子,好象剛才什麼也沒說過,好象剛才他聽見的,只是一個幻覺。
綠鄂一直呆呆傻傻,但三個月前,她的面板出現潰爛。
寧墨用盡了各種藥,仍是不見好轉,他無奈之下,向無憂索要了一滴血,和入藥中。
綠鄂的面板立竿見影的好轉。
但一個來月後,又會復發,但仍是在藥中加入無憂的一滴血,便能醫治。
無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血能治綠鄂的面板潰爛,但一個來月刺一滴血,對她而言絲毫不損傷什麼,也不以為然。
不過為了及時發現綠鄂怪症復發,每天睡前,都會去她房中,親自檢查一遍。
是夜,無憂仍如往常一樣,去綠鄂房中。
平時,她去掀綠鄂的袖子,綠鄂只是傻乎乎地瞅著她,今天晚卻在雲娘轉身之際,飛快地抓住她的手。
無憂驚得猛一抬頭,卻見綠鄂飛快地瞟了雲娘背影一眼,絲毫沒有呆傻的模樣。
無憂剛要開口,綠鄂豎指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雲娘轉過身,綠鄂立刻又做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無憂更覺得蹊蹺。
尋了個藉口暫時支開雲娘,低聲問道:“你好了,為什麼要還要裝?”
綠鄂望望窗外,這次比尋常早些清醒,加上今天不知出了什麼事,寧墨心神不寧,才沒察覺她提前清醒。
但以寧墨的心思細密,不一會兒就能發現,不敢與無憂東拉西扯,耽擱時間,道:“有寧墨在,你與鳳止無法交易。”
無憂微怔,隨即明白,在她和鳳止談話時,她便已經清醒,後院就在這屋窗外,她能聽見,也不足為奇。
綠鄂接著道:“我可以幫你,我有辦法讓寧墨昏睡兩個時辰,兩個時辰足夠你與鳳止交易。”
無憂木然,“你認為我會相信你?”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