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山上。越往高處走越寒冷,雪花已變成了雪粒。
“湖的周圍也有雪嗎?”
久木問道。司機直視著窗刷不停掃動的前方答道:
“上面和下面可大不一樣。”
他介紹說,中禪寺湖前面有白根山作屏障,擋住了從日本海方向來的降雪,所以南面的降雪量很小。
“這雪下不了太大。”
久木點了點頭,悄悄握住了凜子的手。
又有一座山峰逼近了,就像在偷看他們倆,這就是男體山,山形雄偉壯觀,真是名不虛傳。
他們眺望著那陡峭的山岩,山上的朔風捲走了雪雲,來到山路盡頭時,雪小多了,天空霎時陰轉晴,溫暖的陽光撤滿大地。
還不到四點,離天黑還有一些時間。
“趁著天晴,看完瀑布再去旅館吧。”
久木請司機先開到華嚴瀑布去。
“瀑布可能結冰了。”司機說道。
結冰的瀑布也別有一種情趣。
為了看到九十六米高的瀑布全貌,他們乘電梯下到一百米的地方,再從那裡穿過隧道,瀑布便呈現在眼前了。
正如司機所說,最上面約十米寬的瀑布出口處,無數根冰柱連成一片,其中一部分覆蓋著白雪,形成一個巨大的冰塊兒。
仔細一瞧,只見冰塊兒裡面依舊生機盎然,水流汩汩地沿著岩石流向一百米之下的水潭中。
“冬天的瀑布有一種莊嚴的感覺。”
凜子把雙手插在大衣兜裡,望著瀑布,過了一會兒,指著右邊岩石上安插的支柱問:
“那是什麼?”
“是救命柵欄吧,萬一有人從上面掉下來,可以把人接住。”
支柱之間鋪有扇狀鐵絲網。
“據說這兒是有名的自殺場所。”
以前常有人沿著山岩來到瀑布出口,從那裡投身水潭,所以,現在還裝上了防護網,防止人靠近。
“過去,有一位十八歲的高中生,留下一句‘正所謂,不可解’便跳下去自殺了。”
“不可解是指人生嗎?”
“或是人生,或是人,或是自己,總之是指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吧。”
望著冬天的瀑布,凜子的側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看過華嚴瀑布之後來到旅館,已四點半了。他們被領到了一個有十鋪席大的起居室的和式房間。寬大的涼臺正對著中禪寺湖。
兩人站在窗前,望見了被落日染紅的湖面。湖的右面緊挨著男體山,杉樹林和地面上的積雪,輝映著紅燦燦的斜陽;與男體山相連的伸向遠方的白根山脈及左邊的重重山巒都是白茫茫一片。冬天的中撣寺湖被懷抱在群山之中,清寂而幽靜。
湖面上不僅看不見船的影子,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彷彿早在遠古時代就已是這樣靜寂的世界了。
“真絕了。”
凜子不由發出了讚歎。這讚歎不是“太美了”,也不是“真好看”,而是“真絕了”,久木覺得實在太貼切了。
眼前這個景像只有“真絕了”才能表述得出來。美景中蘊藏著靜謐和莊嚴,令人望而生畏。
兩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日落時變化萬千的湖面。
紅燦燦的山峰漸漸黯淡下去,不久化作了單調的黑白世界。除了夕陽映照的山巒的色彩變幻外,整個湖面也由冷冰冰的蒼白逐漸轉藍,再暗下去成了灰色,最後只剩下湖畔四周白晃晃的雪地,籠罩在黑色的夜幕下。
湖面就這樣緩慢地,一步步地被暗夜吞噬進去了。
久木輕輕地把手搭在凜子的肩頭,凜子回過頭來,兩人深深地接吻了。
在神秘莫測的湖邊接吻似乎是對神不敬,不過也可以看作是在神前的愛的盟誓。
然後他們並肩坐在涼臺的椅子上,四周更黑了,只有湖畔的一處燈光,映出了圓圓的一圈兒雪地。
“過去,這一帶是不許女人靠近的。”
這是久木從書上知道的。
“那時,曾經有女人中途被趕下山來,就是說,男體山也不準女人攀登的。”
“是因為女性汙穢嗎?”
“也有這個原因,不過,很可能是懼怕女人所具有的魔力。”
“有那麼大魔力嗎?”
“大概有吧。”
“我也有嗎?”
凜子問得十分突然,久木緩緩點了點頭,凜子瞟了他一眼,說:
“那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