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拽走吧。”
“去哪兒?”
“去那個湖底……”
久木把目光投向了窗戶,雪花飄舞,打在黑漆漆的玻璃上。
“那座山上和那個湖上都在下雪吧?”
久木點點頭,腦子裡還回味著凜子說的“要把你拽到湖底去”的話。當然凜子不可能真的這麼做,但是,久木覺得這個女人心裡潛藏著要把男人一步步拽入湖底的慾念。
“瀑布那邊也在下雪吧?”凜子想起了去過的華嚴瀑布。
“在那種地方死,太冷了點。”
“聽說在雪裡死是很舒服的。”
久木給她講了一個從一位北海道出身的朋友那兒聽來的故事。
“據說那人臉朝下趴在雪地上,被人發現時,臉一點沒有變形。”
“同樣是死的話,還是臉色好看點兒好。”
久木心裡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離開了窗邊。
晚飯定在六點半,他們打算利用飯前的時間去泡溫泉。
房間裡也可以泡,但是既然到了這兒,還是去大浴池更好,兩人來到一樓,沿著彎彎曲曲的走廊走去。
領他們去的女招待介紹說,今晚人少,可以使用夫妻浴池。他們還是有些顧慮,就分別去了男地和女池。
一般六點之前人最多,可是今天空無一人,久木伸展開四肢,泡在寬大的地子裡,別提有多舒服了。泡完了澡,回到房間裡,看起了電視,不大工夫,凜子也回來了。
“靜悄悄的,真不錯。”
看來女池也空著,凜子把頭髮攏到了後邊,從臉頰到脖頸都微微泛紅。
“我還去了一下露天浴池。”
男池前面也有一個小門,出去之後有個露天浴池,久木因為下雪就作罷了。
“我是光著腳踩雪走過去的。”
久木想像著赤裸裸的凜子在雪中走路的樣子,覺得很奇妙。
“下到地裡後,水特別熱乎,舒服極了,周圍下著雪,身子卻泡在溫泉裡實在太神奇了。”
“呆會兒我也去泡一下。”
“我仰起臉看見從黑沉沉的天空飄下來無數的雪花,落到睫毛上就溶化了。”
這時,女招待送來了晚飯。
“冬天是淡季,請將就一下吧。”
女招待抱歉他說。晚飯還算豐盛;有小萊、生魚片和油炸食品,還有什錦火鍋。
“有事請按鈴。”
女招待走後,凜子給久木斟上了燙酒,久木感受到了冬天旅宿的溫馨。
兩人交杯換盞地對酌起來,漸漸醉意上來,心情也舒展多了。
在澀谷的房間裡兩人也一起吃過飯,現在竟在這冬天的旅館裡共進晚餐,他們不禁為這遠遊之趣感慨不已。
“到這兒來太好了……”
這次旅行是為了給凜子慶祝生日而計劃的。
“謝謝你。”
凜子的眼神迷濛,溫柔之中閃爍著火熱的光芒。
聽到凜子正而八經的道謝,久木有點不好意思,站起來從冰箱裡拿出了威士忌。
“到那兒去喝好不好?”
久木把椅子挪到涼臺拉門旁邊,凜子打電話告訴服務檯已用過晚飯,然後走了過來。
“雪還下著呢。”
入夜以後風勢加強,潲到窗戶上的雪粒,順著玻璃滑到屋簷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雪堆。
“下它一夜才好呢。”
凜子自言自語著,彎腰夾起冰塊兒放進玻璃杯。久木正好從她的衣襟裡窺見她那豐滿的胸部。
久木忍不住剛要把手伸進去,門聲一響,女招待進來了。
“對不起,打擾一下。”
兩位女招待收拾完餐桌,又進來一位男服務員給他們鋪床。
久木一邊觀賞雪花霏霏的窗外,一邊喝著加水威士忌,服務員剛一離開,就迫不及待地對凜子說:
“總算就咱們倆了。”
朝房間裡一看,地席上鋪了兩個床鋪,中間稍稍隔開了一些,枕邊有個小小的座燈。
旅店裡的人怎麼看我們呢,這念頭只在久木心裡一閃,又繼續喝起威土忌來。
晚餐時喝了啤酒和清酒,現在加上威土忌,已是醉意朦朧,渾身飄飄然了。
這一舒適感,既來自晚上要住下的安心感,也由於遠離東京來到雪鄉得以忘卻工作和家庭而來的鬆弛。
“再開一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