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明知面前的這個“劉穆之”是個假話,但這句話仍然讓劉裕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把劉穆之從地上提起,抓著他的領口,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提在了半空中,大聲道:“你說什麼?妙音沒死?!”
劉穆之的臉脹得通紅,這一下力量之大,雖然沒直接卡住脖子,但仍然把他提離了地面,連兩腳都離了地,衣領卡住了脖子,讓他喃不過氣,他的胖手一陣揮舞,吃力地說道:“寄,寄奴,你,你放我,放我下來!”
劉裕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鬆開了手,劉穆之近三百斤,球一樣的身體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捂著脖子,大聲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揮手道:“寄,寄奴,你,你這是,這是要我的命啊。”
劉裕一臉歉意,搖頭道:“對不起啊,胖子,我,我也是一時情急,只是,只是你說,你說妙音沒死?這是怎麼回事?”
劉穆之坐直了身子,又喘了好幾下,才算平復了呼吸,他嘆了口氣:“我原以為夫人會告訴你,沒想到她還是跟你拐彎抹角,剛才我算是明白過來了,這樣跟你說,是為了瞞住慕容蘭,不能讓她知道王妙音還活著。”
劉裕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如果阿蘭知道妙音還沒死,她不會同意我回去?!”
劉穆之點了點頭:“其實一路之上,夫人就跟我們說過,有信心勸你回去,但若是你跟慕容蘭真的成了夫妻,在一起,那就會是最大的麻煩,她多半是不肯跟你來大晉,畢竟這樣她也危險,你也危險。而且,她畢竟是女人,現在跟了你,絕不希望你跟舊愛有一絲一毫再續前緣的可能。”
劉裕這下也有點冷靜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喃喃道:“是的,你說得對,這才是女人的心思,不過,不過妙音怎麼會出家為尼?我們都知道出家如棄世,跟死也沒什麼區別,是什麼讓她,讓她作出這個選擇?!真是因為我嗎?”
劉穆之搖了搖頭:“一半原因是為了你,不過如果只是因為知道你死訊的話,以王姑娘的個性,非但不會出家,還會活下去,會利用謝家,王家一切的力量,為你復仇。即使是死,也會在為你報完仇之後,這才是這姑娘的個性。”
劉裕想到以前跟王妙音在一起的時光,想到這位美女柔弱的身軀下,那顆堅強的心,那鎮定而百折不回的眼神,那為了跟自己在一起,可以不惜一切的堅毅之色,心中就是一陣陣地刺痛,喃喃道:“是我害了妙音,是我對不起她!”
劉穆之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神色,一瞬而沒:“不,這跟你沒有關係,你跟她只是命運捉弄,有緣無份,真正讓她斬盡三千煩惱絲的,是皇帝。”
劉裕的臉色一變,睜開了眼睛,直視劉穆之:“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劉穆之嘆了口氣:“北府軍兵敗鄴城,謝家一夜之間勢力倒掉,相公大人憂心重重,身染重病,而會稽王,王國寶他們謀奪北府軍帥位,乃至奪取相位,這引起了皇帝司馬曜的警惕,他也不想謝家徹底垮掉,再被別的世家,或者是自己的皇弟所架空,於是找上了謝相公,提議聯姻,由王妙音入宮作為皇后,這麼多年,自王法慧死後,皇位一直空缺,就是想找機會與世家大族的貴女聯姻,這次,總算讓他等到這個機會了,加上你的死訊傳來,與王妙音的婚姻關係自動解除,這時候皇帝求婚,是對王,謝兩家的施捨,而不是以前給這些高門世家安排婚姻,不得自由。”
劉裕咬了咬牙:“所以謝相公答應了,他想利用這最後的機會,與皇帝聯手,保住謝家,保住北府軍,對不對?”
劉穆之點了點頭:“你不要怪相公大人,換了你我在那位置之上,也會作同樣的選擇,因為誰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哪怕是為了給你報仇,也是應該,我們都以為王妙音會同意,可是沒想到,她選擇了落發出家!”
劉裕長嘆一聲,眼神變得落寞起來:“那是因為她跟我當年的誓言,說我們之間,生死不相負,若我戰死沙場,她自當離世相隨,想不到,她會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誓言。是我辜負了她,背棄了我們的誓言,她太苦命了!”
雖然明知對面是個假貨,但是劉裕心中感嘆,真情所致,眼中淚光閃閃,幾乎都要落下英雄淚了。
劉穆之的胖手拍了拍劉裕的肩膀:“罷了,寄奴,事已至此,多想無異,這佛教乃是西方傳入中土的宗教,修來世不修今生,一旦遁入空門,則斬斷與人間一切的聯絡,所以要剃去頭髮,斬斷塵緣,六根清淨,妙音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重入人間,談情說愛的可能了,不然會給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