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宣不信地搖著頭,這個說法超越了他的認知,他沉聲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說連黃帝都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名號嗎?”
劉裕點了點頭,正色道:“是的,就象天子,皇帝,霸王這些一樣,都不過是統治者的稱號而已,世上哪有能活幾百年,上千年的人,那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但是幾百年,,上千年的王朝是有的,只要這個部落,或者說這個部落為尊主的天下存在,那統治者就可以用一個名號,就象現在我們的統治者,一直是用皇帝這個名號,但是朝代已經從秦朝,變成了晉朝,要是換到古代,那差不多就是從堯變到禹的這種區別。”
劉敬宣突然雙眼一亮:“可是禹的父親不叫禹啊,那是鯀呢,這是明確的兩個人,而且,而且古書上說,舜的父親可是明確的從窮蟬開始,傳了很多代人呢,這才到了舜。”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到了舜的時候,因為他緊接著禹,所以也許就成了一個人名,而不是統治者的稱號,至於禹,因為他的兒子啟開創了父死子繼的家天下模式,所以也要紀錄自己的父親,祖父的名字,但再早之前,那些五帝開始的紀錄,就不可考了,從黃帝到堯,只隔了三到四代帝君,卻是隔了足有兩三千年,你覺得這可能嗎?”
劉敬宣抓著腦袋,一邊撓著頭髮,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個道理啊,只有子孫會紀錄和傳承自己的祖先,如果是部落族人,非自己的親生父親,那確實沒有必要歌功頌德啊,只需要祭祀自己部落的神靈就行了。這麼說來,只有開創了家天下,才會有這種傳承和祭祀呢。”
劉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個說法的,阿壽,上古的時候,因為沒有文字,所有的紀錄都無法儲存,那些有關祖先,英雄的傳說,是透過祭司們,以祭祀的方式來傳達給後人,時間久了,就成了神話故事,因為生存不易,每天為了活著都要跟野獸和其他的部落鬥爭,所以也無暇顧及以前的事,最多是需要藉助神靈保佑,希望能得到外力相助時,會想到這些祖先。”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我們有了文字,又有了印刷之法,以後可以把書籍大量地影印,然後教人人都能讀書習字,那這些上古的歷史,就可以有新的解讀了,既然夏後啟,甚至是大禹可以把這套家天下的概念強行地推給天下的部落首領們,然後讓他們都接受了這套,繼而讓天下各部落的族人相信這種血緣傳承是有神性的,是上天規定的,從而只能接受和屈服,這樣一來,改變了之前數千年的禪讓體系,進入到家天下的時代,以至於今天,他們可以這樣做,我也可以,如果我親自承認皇帝並不是什麼天子,沒有什麼代天牧民的說法,天下人都是平等的,只不過是分工不同,那你覺得會如何呢,阿壽?”
劉敬宣笑道:“老實說,天下人會覺得你是個瘋子,然後那些反對你的人,會找個新的所謂受命於天的傢伙,想要來取代你,如果你不能得到天下人,哦,或者是你所說的人民的支援,那很有可能會象王莽這樣身敗名裂的。”
劉裕擺了擺手:“我和王莽不一樣,他是自己想要千秋萬代當皇帝,所以是上位之前表現得自己跟個聖人一樣,毫無權欲,上位之後卻是不切實際地搞什麼王政復古,他不是真正地對百姓好,要還政於民,而只不過是利用這些手段,去打擊豪強地主,加強自己的權威罷了,最後就是沒有足夠的人才去治理天下,又無法壓制豪強地主,甚至連百姓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證,這才會失敗。”
“可我不一樣,我坐皇帝之位,不是為了讓子孫後代當皇帝,而是真正地想要為了保證天下人民的利益,我在坐上這個位置之前,就得讓天下的基層,鄉村裡,百姓們能分到國家的土地,能自行耕作,自食其力,能有忠於國家的吏員們來治理鄉村基層,不會再有離了世家,士族,整個天下就無法執行的情況。只有當天下的人民明白,靠了自己鄉里村裡的這些出身平民的吏員們,也能讓自己活下去,不是說他們的死生全是要依賴於皇帝這個人,那我想表達的這些道理,才會真正地深入人心,才會真正地讓天下的人民相信,是國家,而不是皇帝來保證這個天下的運轉,來保證他們的福祉呢。”
劉敬宣睜大眼睛,看著劉裕,還是搖著頭:“可是,這樣一來,身居高位者又有何特別之處呢?要是按你這麼說,離了誰都能過活嗎?”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身居高位之人,就得是負責監管整個國家的執行,他們要制訂法規,鼓勵生產耕作,要負責訓練軍隊,以保衛國家,並出去征戰討伐那些威脅到我們國家安全的異國番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