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先前離開的那名馬姓隊長,帶著兩百多騎兵奔了回來,只見剛才的林子裡,宋隊副以下,十幾個留下來的軍士,個個給綁在了樹上,身上穿著單衣,一個個冷得瑟瑟發抖,卻因為嘴裡給塞了布條,發不出聲。
馬隊長氣急敗壞上前一把扯掉了宋隊副的封口條,大聲道:“什麼情況!”
宋隊副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那劉裕假扮死屍,奪了我們的馬,跑遠啦!”
馬隊長氣得猛一跺腳,大吼道:“上馬,追擊!”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古銅色的面當後響起:“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奔了兩個時辰,應該已經走遠了,宋隊副,你真的看清楚了那個是劉裕?”
宋隊副這會兒正給幾個軍士從樹上解下來,已經快要凍僵的他,渾身都在打著哆嗦,他的聲音在發抖,卻是連連點頭:“不錯,就是,就是那劉裕,他們這一隊有十幾個人,往,往,往西南方向去了。”
古銅色的面具被取了下來,慕容南的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露了出來:“劉裕他們騎了我們的馬,穿了我們的衣甲,是想要矇混過關,傳訊號,讓江邊各渡口的人嚴查騎馬和穿我軍衣甲的一小隊騎兵,沒有口令和令牌,就是假扮的!”
說到這裡,他一揮手,卻是指向了東南方向:“我們走,繼續追。”
馬隊正微微一愣:“幢主(慕容南給臨時安了個幢主的身份),他們是往那邊去的啊。”
慕容南冷冷地戴上了面具:“劉裕很狡猾,他要讓我們故意看到走那裡,一定會中途折向他處,往東南方向是去京口蒜山渡,那是他老家,對那裡最是熟悉。我想,他一定會在那裡過江的!”
入夜,三更,樹林西南,十五里處,一處小溪谷,劉裕等十餘人,正脫著身上的衣甲,露出裡面的單衣,雪已經停了,但天氣仍然很冷,劉裕等人一邊脫去衣甲,一邊往身上抹著厚厚的油脂,這讓他們的身體仍然能保持必要的熱度,不至於迅速地因為寒冷而失去體力。
劉敬宣一邊往身上抹著油,一邊嘟囔道:“寄奴啊,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費了這麼大的勁,奪了他們的衣甲和戰馬,正好可以大搖大擺地過江,甚至敵軍的大營,都可以直接闖進去,為什麼又要換裝呢?”
劉裕平靜地說道:“因為我們還留了那些人在林子裡,就算他們閉口不說,一看他們的衣甲和戰馬沒了,誰都會知道是給我們取去,這回劉將軍設下如此的佈局,冰原伏擊,目的就是把我們打散,打成小股部隊逃命,不能聚而眾,剩下的,就是分散抓捕了,只要守住沿江的各個渡口,防止我們矇混過關,那就勝了。”
何無忌的眉頭一皺:“要不要這麼狠啊。這麼來的話,哪可能有一百個名額?”
劉裕嘆了口氣:“劉將軍可能根本不想要一個人進入老虎部隊,這次選拔,他更象是向全軍宣示,老虎部隊才是最精銳的王牌部隊,即使是其他部隊的精兵銳士,也達不到這個標準的。”
檀憑之搖了搖頭:“怎麼會這樣?既然不需要人,為何要搞這選拔?”
劉裕微微一笑:“人還是要的,只不過,這回的選拔一定要打掉所有參賽的精兵猛士的傲氣,以後他再一個個地調入部隊,肯定就會惟他之命是從了。”
劉敬宣哈哈一笑:“寄奴說得好,這才是爹的性格,看來這回他為了立威,連我這個兒子也不顧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就喜歡這樣。寄奴,咱們這一身裝扮,真的能混過江嗎?”
劉裕搖了搖頭:“我之所以費盡心機地要騙取戰馬和衣甲,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想混過江,他們現在一定已經通告了沿江的守軍,一定要盯著我們這一隊人,所以,我們這副打扮,雖然也是選手,但看起來就是驚慌失措的其他隊的散兵遊勇,不是他們想要抓的劉裕小隊。”
魏詠之的三片兔唇咧了咧,笑道:“已經二更了,咱們真的就這麼渡江過去嗎?這可是雪夜啊,只靠這一身油脂,能混過去麼?”
劉裕的神色變得堅毅起來:“我們每個人只有一天的乾糧,現在,大家把這些全吃掉吧。能不能勝,就看這一把了。”
劉敬宣抓了抓腦袋:“你也不早點說,剛才我就吃光了。打完了餓啊。”
劉裕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了兩個饅頭,分了一個給劉敬宣:“給,你小子以後吃東西慢點。”
劉敬宣搖了搖頭:“不,這是你的饅頭,從早晨到現在,你還沒吃過,我知道你就是想保持體力拼這最後一下的,我不能吃你的東西。”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