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的目光陰冷,漸漸地目送著劉裕和自己的兒子,一路有說有笑地慢跑向營外的方向,孫無終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搖了搖頭:“牢之啊,其實我覺得你也沒必要搞什麼選拔大賽?”
劉牢之面無表情地回道:“不搞選拔,那怎麼挑出一百個人呢?”
孫無終哈哈一笑:“把這幫小兔崽子全給捆起來,然後拿弓箭射,要是弓箭箭不死的,那就留下來進老虎部隊吧。”
劉牢之突然露出了一臉的微笑:“怎麼,無終,對自己的兵沒信心了?”
孫無終收起了笑容,嘆了口氣:“大雪滿天,要他們這麼給追殺,還要遊過長江,會死人的!這個標準太高了點。”
謝玄的聲音從二人的身後響起:“我要的是能撐起整個老虎部隊的精兵猛士,標準不能不高。”
孫無終微微一愣,轉過了身,對著謝玄說道:“可萬一達不到這個要求怎麼辦?這些可都是銳士,真要是死個十個八個的,太可惜了吧。而且,我覺得不太可能有一百個人能透過測試。”
謝玄的眼中冷芒一閃:“無終,不要低估他們,我相信,會有足夠多的人跑到終點的。”
說到這裡,他扭頭看向了站在自己的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慕容南:“你們可以出發了。”
北風呼嘯,漫天雪舞,一行千餘人的縱隊,已經奔跑到了大營南五里多的一塊平原之上,在這一路奔跑的過程中,很多相識相熟的人,自動地結成了小隊,或三五人一組,或十餘人一群,當然,也有象劉毅這樣,帶著二十來個兄弟族人,或者是毛家兄弟這樣,五六個親兄弟結伴而行的。
劉裕仍然是不緊不慢地跑在隊伍的中央,就在這會兒的功夫,檀憑之、魏詠之、劉敬宣、向靖、孫處、虞丘進這些飛豹軍的老弟兄們都已經跟過來了,就連何無忌也跟他跑到了一起,一邊跑一邊在交談著。
“無忌,你怎麼不跟著劉毅他們,卻來找我們?”
何無忌微微一笑:“因為寄奴你啊,我覺得跟著你一起跑,最後透過選拔的機會大一點。”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劉毅可是帶了二十多個兄弟呢,我覺得他的機會比較大。”
何無忌搖了搖頭:“他有點太急了,我覺得這個選拔不是這麼容易的,現在衝在最前面,可不是什麼好事。”
劉敬宣一邊跑,一邊皺著眉頭:“寄奴啊,我也覺得是不是可以加快點速度,那個追擊,也許是嚇嚇我們的,剛才我們鑽山谷的時候,按說是伏擊的最好機會,可是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啊,也許,爹只是嚇嚇我們罷了。”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劉將軍應該不是那種隨便嚇唬人的將軍,他說有追兵,伏擊,就一定會有,只不過,我們不知道是在何時。但我有預感,危險快要來臨了!”
話音未落,只見前面突然一陣雪花飛舞,這片方圓五六里,覆蓋了厚厚冰雪的草地裡,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幾百個身披白袍,伏於冰雪之下的人,他們的手中都持著強弩或者是勁弓,對著衝在最前面的那百餘名選手,就是一陣弓弩攢射。
毛球五兄弟是衝在最前面的,而毛球的眼尖,一下子就伏倒在了地上,一邊伏,一邊吼道:“趴下!”但他的聲音還是慢了一點點,就在他彎下腰的那一瞬間,二十幾支勁弩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只聽“嗚嗚”幾聲,他身後的兩個兄弟毛瑾和毛夷,胸口頓時插滿了箭桿,儘管重甲護體,缺了箭頭的箭矢不能透入,但是白花花的石灰粉已經染得胸前到處都是,毛瑾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上,哭著罵道:“奶奶的,居然有伏擊,老子不服啊!”
劉毅這邊的小隊也幾乎同時受到了攻擊,五六個人悶哼著倒了下去,而劉毅則是迅速地趴在了地上,他和毛球幾乎同時作出了反應,翻滾著向一邊的小溝和山包後面轉移,利用這高高低低的地形來躲避空中飛舞的箭矢,而同時他們取下了背上的弓弩,對著來箭的方向,就是一陣攢射。
除了劉毅和毛球這些衝在最前面的小隊,其他跟在後面的選手們,也都紛紛抽出刀劍,衝了上去,雪層之下,不斷地有白袍伏兵殺出,很快,兩邊的戰士就短兵相接,戰成了一團。
劉裕勾了勾嘴角,他們離著交戰的前線足有兩百多步的距離,一邊的劉敬宣哈哈一笑:“果然有伏兵,有意思,我們衝過去幫忙吧。”
他說著,抄起插在背後的兩把斧頭,就準備上前搏鬥。
劉裕搖了搖頭,一把攔住了劉敬宣:“不可戀戰,我們的目的是最後到達大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