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輕輕地勾了勾嘴角,目光從一張張肌肉發達的臉上掃過,說道:“各位將軍,你們說,對於投降的南燕軍民,應該如何處置呢?”
向彌咬著牙,瞪著牙,眼中還有淚光閃閃:“是這些狗日的害死的蘭姐,可憐蘭姐忍辱負重,拋家棄子一輩子,為的就是保這些狗東西的命,卻是反過來死在他們手下,應該讓他們全去給蘭姐陪葬!”
胡藩沉聲道:“鐵牛,別衝動,害蘭公主的只是慕容超,慕容鎮和少數的叛軍而已,他們已經都給誅滅了,你這樣一殺幾十萬人,就是白起也沒你這麼狠啊!”
向彌恨聲道:“除了那些跳出來的,還有太多心懷仇恨的傢伙,這次征戰,我們殺了十幾萬敵軍,他們的親朋好友有多少?慕容超慕容鎮為什麼能拉上這麼多叛軍反叛?今天要不是我們動作快,壓制了叛亂,那起來作亂的何止這幾百人?就算可以放過百姓,當兵的也不能放過,就算不處置別的部落的兵士,慕容部的俱裝甲騎也不能留,這就是我鐵牛的觀點。”
劉敬宣跟著點了點頭:“鐵牛說的有道理,俱裝甲騎驍勇善戰,而且多是貴族子弟,他們是這回南燕滅國之後,利益受損最多的人,以前作威作福,現在給剝奪了一切,必然心懷憤恨,大軍撤離後,很可能會作亂,慕容氏又是多年的屢次反叛,甚至宗室中人都會因為爭權奪利而手足相殘,留了實在是大患,不如就地把俱裝甲騎全部解決,以除後患。”
朱齡石的眉頭一皺,說道:“我不同意阿壽哥和鐵牛哥的說法,這回我們攻滅南燕,平定齊地,是仁義之戰,要的是收復人心,蘭姐之所以拼出性命要保她的族人,也是想我們大晉的仁義能深入人心,以後再收復其他失地時,能讓漢胡各族都來迎接王師而不是頑抗到底,這麼一搞,以後誰還會來歸順我們?以後再想征服,就得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沈田子冷笑道:“大石頭,你所言差矣,在這個亂世中,不是一定要靠仁義才能奪取天下的,靠立威同樣可以。就象這齊魯之地,慕容氏前燕的時候,慕容恪率兵攻克廣固,坑殺段氏鮮卑數萬降卒,人都埋在那個五龍口,以至水源斷絕,可下次後燕滅亡,慕容德率軍來這裡時,難道本地人拼死抵抗了?他們是給嚇得早早投降了,有時候,用些這種手段,可以止小兒夜啼呢。”
“再說,慕容氏率眾頑抗,從臨朐到廣固,不停地起大兵跟我們血戰,不光他們給我們殺了十幾萬人,我們自己前後戰死病死也有五萬以上,傷了的兄弟更是不計其數。”
“要不是大帥一直壓制我們不能報復,就白天那情況我們都能直接屠城徹底,打我們的時候如狼似虎,現在放下武器就可以保得性命甚至過得不比我們的將士差,憑什麼?!”
“要我說,不止是俱裝甲騎,就連所有的降兵,只要跟我們打過仗的,都全部處置才好,當軍官的直接斬殺,小兵則變賣為奴,分散發往江南吳地,讓他們再也作不了亂!”
沈田子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叫好之聲,檀韶滿意地點頭道:“這確實是最好的處置之道,留了幾萬鮮卑降兵在這裡,實在無法讓人放心,原來蘭姐在時,還有個可以壓制他們的人,現在蘭姐不在了,不如一了百了。我們現在還有十幾萬大軍,這些處置戰俘軍官的事,不如讓這裡的漢人豪強們做,以後就算這些降兵的家人要報仇,也是跟齊魯之地的大族報復,與我們無關。”
孫處哈哈一笑:“阿韶,你這個辦法好,這種惡事,讓姓韓的姓封的姓高的他們做,哦,阿壽,你手下的闢閭道秀,跟慕容氏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讓他帶頭做這個最好。”
虞丘進的眉頭微微一挑:“他們殺和我們殺也沒有區別,再說現在是韓範他們帶兵看守著那些俘虜,可他部下沒多少人,反而是悅氏的俱裝甲騎主要負責看守,要真按你們剛才說的盡殺降兵,那還得我們的大軍上。這可不是小事,而且這些軍士的家人幾乎包括了所有百姓,要處理起來,恐怕得連軍帶民,幾十萬人全殺了,這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啊。”
沈田子咬著牙:“那就乾脆全殺了好,前秦就是對這些鮮卑賊子講仁義,手下留情,結果國家一亂,這些人就全部趁機作亂,不分兵民。”
“上次南燕征服齊魯之地,這些鮮卑人也是幾萬帳落的拖家帶口舉族而來,對他們來說,兵民是不分的,家國也是不分的。”
“要我說啊,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個乾淨的好,丁壯斬殺,婦孺為奴,這樣乾乾淨淨,不留後患。要是嫌人手不夠,我請命由我所部親自來處理,兄弟們都忍了很久啦!”
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