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勒住了馬韁繩,韓熵戉皺著眉頭問:“當街聚眾鬧事,怎麼京兆府尹也不管?錦林軍呢?難道都回家喝年酒去了嗎?”
雲琨卻沒這麼好的性子,他本來心裡就不痛快,這會兒被阻住了去路更是火上澆油,於是吩咐身後的隨從:“去看看是什麼人在這裡鬧事!把帶頭的抓起來送到順天府的大牢裡去過年!”
隨從答應一聲擠進人群裡去,不多會兒又滿頭是汗的擠了出來,湊近了雲琨低聲說道:“世子爺,是郡主……在懲戒一個……刁民。”
雲琨皺著眉頭瞪了一眼吞吞吐吐的隨從,低聲喝道:“說實話!”
“是一個孩子把鞭炮丟到了郡主的馬腿上,郡主的馬受驚,險些把郡主給摔下來,所以……郡主正在懲戒那孩子。京兆府尹的人也在,但……不敢說什麼。”
“簡直混賬!”雲琨氣呼呼的跳下馬,一把推開隨從便擠入了人群。
人群內,雲瑤正摔著馬鞭狠狠地抽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小孩被打的一身青布棉衣七零八落,沾了血漬的棉絮飛了一地。
這孩子起初還在地上來回的翻滾這開哭號救命,當雲琨擠進來的時候,已經沒力氣喊,也沒力氣滾了,只是拼命地伸著手,似乎是想往人群裡爬。無奈雲瑤上前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他一絲也動不了。
旁邊,誠王府的兩個護衛摁著一個三十多歲荊釵布裙的婦人,那婦人已經哭啞了嗓子,跪在地上一聲一聲的哀求著:“郡主饒命!郡主開恩,求郡主放過我兒……我苦命的兒子啊!你不要舍了娘啊!”
“住手!”雲琨怒聲一喝握住了雲瑤的手腕,伸手把她手裡的馬鞭給奪了過來。
“哥?”雲瑤嚇了一跳,剛要發飆罵人,回頭看見來人竟是自己的哥哥,於是抬腳轉身,衝到雲琨的面前,扁了扁嘴巴,撒嬌:“那小雜種驚了我的馬,差點把我摔死!”
雲琨陰沉著臉看了一眼雲瑤,沒說話,徑自走到那已經昏過去的孩子跟前,蹲下身去,伸出手指摸了摸小孩的頸動脈。頸動脈虛弱的跳動著,說明這小孩雖然還有氣,但情況卻不怎麼樂觀。
雲琨的臉色更加陰沉,目光兇狠凌厲,若不是打人的人是他一直護在心尖子上的親妹妹,他幾乎要把人一掌抽飛。
旁邊被護衛摁住的婦人眼見有人來,立刻提高了聲音嘶喊:“饒命啊!大人!我兒子年小不懂事!求大人放過他吧!你們打我!你們打我吧!別再打他了,他還是個孩子……大人開開恩!大人開恩啊!”
雲琨偏頭瞪過去,低聲喝道:“放手!”
護衛嚇得一個激靈,趕緊鬆手。
那婦人一被放開立刻起身撲過來,抱住自己昏迷不知人事的兒子嚎啕大哭起來。
至此時,衛章和韓熵戉也已經撥開圍觀的百姓擠進了人群,見到這番情景,韓熵戉已經吩咐自己的隨從開始疏散百姓。畢竟誠王府聲譽受損,對長公主和鎮國公府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皇族尊嚴不容挑戰,但百姓之怒也不容小覷。老百姓們已經被雲瑤的暴力蠻橫給激怒,此時群情激奮,都等著有人出面能公平處置此事,誰也不想就這樣離開。
雲琨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雲瑤,怒聲斥責:“你立刻回府,向父親請罪!”
“哥!”
雲瑤還想說什麼,被雲琨怒聲暴喝一聲:“回去!”
“……”雲瑤扁了扁嘴巴,不忿的哼了一聲,馬鞭一甩,轉身走了。
“你們!”雲琨指了指雲瑤身邊的幾個護衛,冷聲說道:“回去找府裡的總管,各領五十鞭子!滾!”
“是。”護衛們不敢多說一個字,一起躬身領命後,隨著雲瑤離開。
雲琨呵斥完了雲瑤和她的護衛,復又轉身蹲下去,低聲跟那婦人說道:“先把孩子送去醫治要緊,有什麼事等給孩子醫治完再說。”
那婦人還以為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再也不理會雲琨的話,只是一味的抱著昏死過去的兒子哭。
雲琨皺了皺眉頭,正要招呼自己的隨從過來弄人,便聽見一個溫和的女聲:“我來看看吧?”
“姚姑娘?”雲琨看見一身騎裝的姚燕語,愣了愣,忙站起身來,說道:“姚姑娘快請。”
姚燕語蹲下身子,單腿跪在地上,伸手去抱那個孩子。
那婦人嚇得往後躲,哭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可憐的孩子吧……他……他已經沒氣兒了!難道你們還要鞭屍嘛……求你們……”
姚燕語柔聲勸道:“這位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