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章擔心的不是躲開這件事情,而是姚燕語即將面臨的狀況。
每個皇子身後都有一股勢力,四個皇子裡面,就算是年紀最小的七皇子,說起來也是安國公的外孫子。他的母親謹貴人是慧貴妃的胞妹。
慧貴妃所出三皇子在大皇子被貶至嶺南之後,便是皇子裡面最長者,皇上十分的看重,今年夏天曾經代天子祭天求雨,朝中大臣幾乎都以為三皇子便是皇儲的人選。
四皇子乃賢妃所出,賢妃的父親武安侯掌西南兵權,比起那些文官來更是不容小覷。
還有六皇子,就算他母親淑妃許身佛門,他的外祖父乃是當朝正三品御史大夫,御史臺的總領官員,為天子耳目,不僅“糾察百官善惡”,也有指陳“政治得失”的職責。
所以,如果那些人有個什麼不如意,便只能衝著國醫館去了。張蒼北那老傢伙孤身一人,又是常年跟在皇上身邊的,有皇上在,他自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所以那些人如果衝著國醫館去,便是找姚燕語的麻煩。
現在皇上要對四個皇子進行初步的遴選,蕭旦自然是不怕的,他一個老朽之人,又頂著帝師的名頭,離開京都二十多年了,朝中眾位大臣的臉色他都不必看。
蕭霖現在雖然在朝中為官,但他是凝華長公主的乘龍快婿,有鎮國公府撐腰,誰敢輕易地得罪?
想到這些,衛章自然為姚燕語擔心。她這性子看著和軟謹慎,實則最是耿直不過,對上那些人,恐怕只有吃虧的份兒。
姚燕語聽衛章嘆息,便笑道:“嘆什麼氣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皇上現在春秋鼎盛,就算是遴選皇儲,也不會即刻讓位。只要皇上在,我就不會有危險。”
衛章嘆道:“皇上高高在上,整天操心軍國大事,怎麼可能時時刻刻想著國醫館這邊的事情?”
“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姚燕語輕輕地揉了揉衛章的臉,低聲勸道:“國醫館裡再住進個帝師,就有兩個老傢伙坐鎮了。再說,人吃五穀雜糧,誰敢保證自己這輩子不生病?醫者可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人。”
衛章失笑道:“你總是這樣。”看上去謹慎膽小,實際上什麼都不怕。
想當初在鐵匠鋪子裡她見到自己居然往蘇玉蘅背後躲,而自己居然還真的以為她膽小。現在想起來,她當時恐怕只是把自己當成了麻煩了吧?能躲就躲,躲不過……也就直接面對了。
姚燕語不知道衛章的心思,此時已經快要睡著了。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絕不會。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我會讓他們加倍的還回來。衛章低頭看著她安靜的容顏,忍不住又把人往懷裡摟了摟,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她香軟的頭髮,合上眼睛,安心睡覺。
第二天,姚燕語醒來的時候衛將軍早就沒了蹤影,不用說,肯定又是練劍去了。
起床,穿衣,洗漱,梳妝,吃飯。
一系列事情忙完之後,姚燕語一身從三品醫官的朝服,再披上一件米白色的銀鼠斗篷準備去國醫館。至於皇上御賜的那件狐裘?開玩笑,那能隨便穿嗎?肯定是高高的掛起來留著瞻仰啊!
國醫館的房子雖然不多,但如果真的想要收拾出一處清淨的地方來還是不難的。
姚燕語和張蒼北一商量,便把醫官後院西廂房給收拾出來,對外明著說是方便蕭帝師養病用。也就是說,蕭帝師會藉著病的由頭,光明正大的住進國醫館。
當然,國醫館只負責打掃收拾房屋,至於屋子裡的一應用具都是靖海侯府打點。
韓明燦第二天便帶著兩大車東西進來,從床榻櫥櫃到書案桌椅,從帳幔被褥到香爐痰盂,連裝飾用的字畫都是蕭老爺子最喜歡的那幅青綠山水。
第三日一早,蕭老爺子還沒搬過來呢,宰相府的豐老夫人倒是先上門了。
姚燕語聽了下屬的彙報一時有些暈,搞不懂這老太太乾嘛來了。但也要親自出門把老太太迎進了前廳。
落座,奉茶畢,豐老夫人笑眯眯的說道:“我今兒來可不是瞧病的。自從按照姚御醫給的方子一直保養著,我這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之前天一冷,我總犯頭暈眼花的毛病,今年竟然一點都沒犯,說起來真要好好地謝謝姚御醫。”
姚燕語笑著說:“老夫人身體康健就是晚輩們最大的福氣。”心裡卻腹誹著,沒病沒災的您老跑我這裡來幹嘛?純聊天來了?
“我呀,今兒來是跟你提個喜事兒的。”豐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姚燕語,說道。
但凡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對說媒拉縴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