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語瞪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往姚鳳歌身邊去了。衛章方跟著轉過屏風,先去給姚遠之見禮。
在姚遠之的眼裡,輔國大將軍乃是乘龍快婿,自然十分看重的。於是笑呵呵的說著“免禮”一邊又吩咐姚燕語:“給將軍倒茶來。”
當著自己的父親,姚燕語也不好任性,便親手去給衛章倒了一盞茶遞上來。衛章微笑著接過茶,還客氣的說了一聲:“謝夫人。”
姚燕語翻了他一個白眼,回了一句:“不謝。”
姚鳳歌便咯咯的笑道:“瞧他們兩個相敬如賓的樣子。”
姚延意笑道:“燕語其實還是很任性的,將軍不跟她計較也就罷了。”
衛章又笑著看了姚燕語一眼,笑道:“還好,也不是太任性。”
姚燕語又瞪他,不是‘太任性’是什麼意思?
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姚遠之剛來京的時候姚鳳歌沒來,再後來姚鳳歌來了,衛章卻因有事沒過來。今兒除了蘇玉祥之外,可算是都齊全了。於是寧氏早早的叫人預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並開了一罈子好酒。笑說:“平日裡都忙,今兒總算是齊全了。”
姚燕語笑道:“難道說咱們現在就開始吃年酒了?”
寧氏笑道:“年酒卻算不上,今兒這頓算小團圓吧。”
這頓飯吃得十分熱鬧,姚遠之看重衛章,但凡衛章敬酒便都一飲而盡。如此一來,姚延意也十分的高興,頻頻舉杯敬姚家的乘龍快婿。寧氏也分別給兩位妹妹佈菜勸酒,這頓飯一直到二更天方才散了。
寧氏便說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外邊又下雪,兩位姑奶奶就都別回去了,住一晚上明日再回。
姚鳳歌不放心女兒,執意要回。姚延意便吩咐下人套好馬車,要親自送妹妹回去。衛章便道:“不如我和燕語送大姐回去,不過是繞個彎兒而已。二哥喝了不少酒,就別再出去吹冷風了。”
姚延意想想也好,便又叮囑了李忠一番,親眼看著兩個妹子各自上車,又勸衛章:“你也別騎馬了,這雪越下越大,你雖然身體強壯,但也要注意保養。”
衛章不過六七分的醉意,正是半醉如仙,恰到好處的時候,便含笑應著,上了姚燕語的馬車。
定候府和衛府兩家的護衛家丁足有三四十人,前後簇擁著兩輛大馬車離開了姚府,先往定候府方向去。
姚鳳歌靠在馬車裡抱著手爐默默地想心事。今晚她也喝了不少酒,但卻沒有醉意。多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喝過酒了?好像自從嫁入定候府就沒這麼開懷暢飲過。
看著姚燕語跟衛章舉案齊眉互敬互愛,姚鳳歌心裡著實的羨慕。再想想家裡躺在床上的蘇玉祥,又覺得無限心酸。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各人有各命,半分不強求。
想當初她十里紅妝嫁入定候府的時候,滿雲都城的貴女們都豔羨不已。
定候府是皇親國戚,亦是開國功勳之家。誰都知道蘇家的三少爺是定侯夫人的心尖子,人又出落得俊逸風流,為人謙和有禮溫文爾雅,是雲都城裡出了名的佳公子。
當時的姚鳳歌想著,能得如此郎君相伴一生,縱然沒有刻骨的愛,也應該有平靜的幸福。
可誰知道溫潤如玉的佳公子也不過是金玉其外罷了。
其實他風流成性也好,無所事事也罷,定候府的基業在這裡,姚鳳歌又有豐厚的妝奩,只要他不尋事,不找茬,安穩的日子還是有的。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家裡正妻妾氏一屋子還不夠,偏偏看中了不該看中的人,而他看中的人又不是那種任人揉搓之輩。
按說,求之不得,明智之人也該罷手了。畢竟一個有通天本事的女人,又得皇上賜婚,並御口親封了品級職銜,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拉進屋子裡去給誰做妾。
可悲的是,這世上還有‘執迷不悟’四個字。
執迷不悟啊!姚鳳歌輕輕地嘆了口氣。
“奶奶,您頭暈麼?”旁邊的珊瑚忙問。
“沒有。”姚鳳歌搖搖頭。
珊瑚看自家主子一臉的落寞,又小心的問:“這就要到了。奶奶累了吧?要不奴婢給您捏捏肩?”
“不用了。”姚鳳歌笑了笑,又問珊瑚:“李忠待你怎樣?”
珊瑚一怔,不由得低了頭,說道:“挺好的。”
“真的挺好?”
“還行吧。他那個脾氣是有些急,不過再急也就是罵兩句,卻從不敢跟奴婢動手。”
“他憑什麼罵你?”姚鳳歌皺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