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是她身邊的頭等大丫鬟,當時嫁給李忠的時候,姚鳳歌給了她一份豐厚的嫁妝,在那麼多丫鬟中也算是獨一份兒了。再有李嬤嬤也是近身服侍的,自然知道珊瑚在主子心裡的分量。怎麼這還不能讓他李忠好生相待嗎?
珊瑚笑著嘆了口氣,說道:“嗨!奶奶是尊貴人,自然不知道下人們的那些事兒。其實哪家的勺子不碰鍋沿兒呢?不過是湊合著過罷了。就大奶奶的陪房陳興家的,三天兩頭都被他男人抽兩下,兩個人不也還是一樣過?孩子都生了三個了。”
姚鳳歌‘哧’的一聲笑了,笑過之後又輕輕地嘆了口氣。是了,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舉案齊眉?哪有那麼多的情深意重?不過是湊湊合合過日子罷了。
馬車行至定候府門口停了下來,珊瑚忙把姚鳳歌斗篷上的風兜兒拉上來罩住了頭,又把宮絛繫緊,然後才先出去,又轉身扶著姚鳳歌出了車棚。
雪下得越發大了,一片一片鵝毛一樣從墨色的夜空裡飄落下來,定候府門口的石獅子在高挑的燈籠下變成了橘色的雪獅。
後面馬車裡,衛章扶著姚燕語也下了車,夫婦兩個踩著厚厚的雪走到了姚鳳歌的面前。姚鳳歌笑道:“你們兩個進去喝杯熱茶吧?”
姚燕語搖頭說道:“這麼晚了,我們就不去打擾了。姐姐快進去吧,月兒這會兒怕是該睡了。”
“嗯,如果你們不進去的話就早點回家吧。天太晚了。”姚鳳歌抬手拂去姚燕語大紅羽緞斗篷上的雪花。
姚燕語微笑著說道:“我今天說的玻璃場的事情,姐姐儘快找個時間過來,我們商議好了就得選人,過了年就派去江寧去找大哥。”
“好,我會放在心上的。改天我再去你府上。”姚鳳歌答應著。
姐妹兩個道別後,姚鳳歌看著衛章把姚燕語抱上馬車,然後帶著家丁護衛旖旎而去,又輕輕地吐了一口濁氣。
時至此時,她是多麼慶幸當年姚燕語來定候府的時候,她沒有因為蘇玉祥對她喜歡而針對她,多麼慶幸她一直儘量放寬自己的心去接納這個庶妹。即便她竭力的想擺脫自己兩不相干的時候,她也儘量的以長姐的姿態去籠絡她。
雖然姚鳳歌不知道雀華對燕語做過什麼,但從今天她對雀華決絕的太多來看,姚燕語絕非軟弱可欺之輩啊!
卻說姚燕語靠在衛章的懷裡,衛章展開自己的猞猁裘裹著她,低聲問:“你有沒有覺得你姐姐今兒對你有些特別?”
“嗯。”姚燕語搖搖頭,“是啊!我給了她一個發大財的機會,她能對我不特別嘛。”
“發什麼大財?”衛章納悶的問。
“玻璃場啊。”姚燕語輕笑道:“過了年我要去江寧再開一個玻璃場,讓她和大哥入股。一個幫我管賬,一個幫我看場。”
“你缺人手?”衛章納悶的問。
“不缺。”姚燕語搖頭。
“銀子不夠?差多少?”
“銀子也儘夠。”姚燕語輕輕一嘆,又吃吃的笑道,“我現在窮的就只剩下銀子了。”
“那你為什麼要他們入股?如果只是想拉她一把,不如直接給銀子好了。這樣清楚明白,省的將來牽扯的太深了反而傷了姐妹感情。”
姚燕語輕笑著搖搖頭,想了想,問道:“你身為將軍,手下有將士兵勇數萬。我問大將軍一個問題可好?”
“嗯,問。”衛章輕輕地扶著懷裡妻子的面頰,低聲應道。
“你敢保證你手下的那些將士們永遠不會背叛你嗎?”
衛章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於是沉思片刻後方道:“不敢。我不懷疑這世上存在絕對的忠誠。但也很明確的知道,絕對的忠誠不會在每個人每件事上都有。”
“對。”姚燕語點頭:“人之所以忠誠,那是因為背叛的砝碼不夠。”
將士們忠於自己的將領,忠於於朝廷,忠於自己的民族,除了因為他們知曉民族大義之外,還因為他們有家人,有爹孃兒女,有一份安身立命的家業。他們身後的一切都不容許他們背叛。
他們為國盡忠,也是為自己的幸福前程而戰。
如果你把一個將士的家人都殺了,家業都燒了,你看他會不會叛國?
衛章點了點頭,表示對姚燕語的話贊同。
“所以,我覺得我手下那些人也不會絕對的忠誠於我。就連老馮,我都給了他我所有鋪子生意裡一成的股兒。”姚燕語輕聲說道。
衛章點了點頭,接著姚燕語的話說下去:“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