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唐蕭逸忙完了公事私事以及閒雜諸事從外邊回來,恰好從姚燕語給自己修建的那座新宅子跟前路過。
這一片原本是一片破舊的民居,裡面除了孤寡老人之外基本已經搬空了。姚燕語讓長矛把這一片一一買下來之後,舊房子全都拆了,把地整平,然後開地基,按照五品官員的標準重新蓋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長矛忙到了現在,正進行到拆除的階段。一座座老房子被推倒,正是一片狼藉的時候。唐蕭逸勒住馬韁繩看了一會兒,恰好見長矛從那邊走了過來,因問:“這還真折騰啊?”
“喲,二爺你這話怎麼說的。夫人把銀子都給了奴才了,奴才不麻利兒的弄,難道還敢貪了夫人的銀子不成?”
唐蕭逸無奈的嘆了口氣:“折騰什麼?還不知用不用的上呢。”
“別介啊!”長矛笑道:“奴才可聽說夫人給二爺定了一樁極好的婚事呢。所以奴才這才著急麻慌的給二爺蓋房子。二爺您放心,奴才就是不吃不喝,也絕不會因為這宅子的事兒耽誤了您老的終身。”
唐蕭逸淡淡的笑了一下,反問:“聽你這話說的,你知道定了誰家的姑娘?”
“喲,二爺您不知道啊?”長矛撓了撓後腦勺,憨笑著問。
唐蕭逸沒好氣的哼道:“我知道還問你?”
“這連您都不知道,奴才就更不知道了。嘿嘿……”長矛大總管笑得無比憨實。
唐蕭逸攥著馬鞭的鞭稍,抬手敲了長矛的腦袋一下,罵道:“那你還滿嘴胡說八道!你連誰家的姑娘都不知道,怎麼知道就是一樁好姻緣?”
“我聽馮叔說的嘛。他老人家的話還是可信的。”長矛委屈的替自己辯解。他哪裡知道連二爺自己都不知道定的那家的姑娘?天下有這等事嗎?親事都定了,新郎官還不知道自家新娘子是誰?
“行了,滾吧。”唐蕭逸一點心情都沒有,牽了馬韁繩往衛將軍府去了。
再說蘇玉蘅聽了姚燕語的勸說,晚間跟梁夫人細細的商議了一番,又把唐蕭逸託姚燕語帶給自己的書信讓梁夫人轉交給了蘇光岺。
蘇光岺聽了梁夫人的話之後便暴怒了,摘了牆上的寶劍就要去殺了陸夫人。梁夫人苦苦相勸,又把一大家子百十口人的性命擺出來,勸蘇光岺冷靜。在梁夫人的傾心勸告下,蘇光岺把沖天的怒火暫時壓制下去,又叫人把蘇玉蘅叫到近前來,細細的盤問。
蘇玉蘅自然把跟姚燕語商議過的,經過自己內心揣摩了上百遍的話緩緩道來。從那些劫匪說到連瑞,又從連瑞說到連嬤嬤。最後,父女二人便商議成了一條計策。
第二日,蘇玉蘅以給陸夫人請安為由去了陸夫人的上房院,然後‘偶遇’了連嬤嬤。跟連嬤嬤說了幾句話,然後忽然看見連嬤嬤手裡的帕子,因笑道:“嬤嬤這帕子上的花樣好生有趣,給我瞧一眼吧。”
連嬤嬤自然說好,便把自己的帕子遞給了蘇玉蘅。
蘇玉蘅拿在手裡正反看了看,又道:“這雙面繡針線著實細緻,我想拿回去學一學,不知嬤嬤可捨得這塊帕子?”
連嬤嬤忙道:“姑娘可折煞奴才了。不過是方用舊了的帕子,姑娘若是喜歡這針線,奴才那裡還有新的,奴才這就去給姑娘拿來?”
“不用那麼麻煩,就這方好了。”蘇玉蘅笑著把帕子遞給了琢玉,又道:“嬤嬤莫要心疼,回頭我叫人給你送一打新帕子來用。”
“姑娘這話從何而來,奴才的所有東西都是主子賞賜的,姑娘喜歡,那是奴才的福氣。”連嬤嬤一邊說一邊欠身,等抬起頭來時,蘇玉蘅已經帶著琢玉走遠了。
蘇玉蘅拿了連嬤嬤常用的帕子回去後便給了蘇光岺。蘇光岺不知從哪裡弄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來用帕子包了,叫心腹給唐蕭逸送了去。唐蕭逸何等聰明,立刻有樣學樣,取了連瑞的無名指並手指上的戒指一起叫來人帶回去給蘇光岺。
蘇光岺拿到連瑞的那隻帶著戒指的手指之後,便叫梁夫人悄悄地把連嬤嬤叫了過來。
連嬤嬤來的時候心裡十分忐忑,一路都在想二太太忽然叫自己過去有什麼事情。等進了梁夫人的屋裡後,卻發現二老爺也在,看二老爺那陰沉如鍋底的臉色,連嬤嬤一時間連請安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蘇光岺淡淡的哼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有些日子沒見你兒子了,聽說他去給大太太的香料鋪子跑貨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連嬤嬤的心肝兒肺都顫了,卻還竭力的維持著冷靜,回道:“回……二老爺,這個奴才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