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有人給我送來了這個。”蘇光岺說著,抬手把一塊帶著血漬的白色帕子丟到了連嬤嬤的腳下。
連嬤嬤蹲下身子撿了起來,率先看見那帕子一角的刺繡,斷定這帕子是自己兒子的東西,待顫顫巍巍的把帕子開啟,看見裡面那根斷指並那枚綠寶石的戒指時,頓時眼前一黑,叫了一聲‘我的兒’便栽倒在地上。
蘇光岺看了梁夫人一眼,梁夫人親自端著一盞涼茶上前潑在連嬤嬤的臉上。連嬤嬤悠然醒轉,在神思回籠的那一剎那,又捧著那根斷指悶聲哭起來。
“你且不必哭,你兒子現在還活著。”蘇光岺冷聲說道,“不過,如果你今天膽敢有半句假話,我自有辦法把你兒子剁碎了餵狗。”
“求二老爺開恩!”連嬤嬤忙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至蘇光岺腳邊,連連磕頭,“二老爺讓奴才做什麼奴才就做什麼,只求二老爺放過我的兒子……我只有這一個兒子!嗚嗚……”
蘇光岺一腳踹開她,並厲聲道:“你兒子助紂為虐,做了多少壞事,你自己心裡有數。單憑他買兇劫殺蘅兒這件事情,我就可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連嬤嬤身子一顫,哭聲頓了頓,卻不敢分辨半句,只是一味的求饒:“求二老爺饒了奴才兒子的一條賤命……奴才感激不盡,奴才願為二老爺做任何事!”
“你說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蘇光岺冷聲問:“那你告訴我,大長公主是怎麼死的?!”
連嬤嬤的身子一僵,臉上的悲傷漸漸地龜裂,露出驚駭之色。
蘇光岺在福建海寧一帶獨當一面,也不是善茬。他目光如鷹,冷冷的盯著連嬤嬤,放滿了語氣說話,卻更加叫人膽顫:“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連嬤嬤嚇得渾身篩糠。
“你是該死!但我念你只是個奴才,又上了年紀,就算是做了什麼糊塗事,也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是不得已而為之。所以只要你肯說實話,或許可饒你一命。否則——我不介意讓你跟你兒子一起去狗肚子裡團圓。”
“奴…才……奴才……”連嬤嬤磕磕巴巴的趴在地上,想說又不敢說,不說又不行,實在是為難至極。
蘇光岺又重複道:“我再說一遍,你今兒說實話,我可以饒你不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把我的耐心耗光了,到時候你想說,我還不想聽了呢。”
“是!是!”連嬤嬤又磕了幾個頭,滿口應道:“奴才說,奴才都說……”
“大長公主到底是怎麼死的?!”蘇光岺抬手‘咣’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是……被太太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悶死的。”連嬤嬤被嚇得失了魂,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咣!”又一聲巨響。
卻是旁邊的一家漢白玉雕萬馬奔騰的屏風被人從裡面踹開。定侯爺一個箭步從裡面衝了出來,上前拎起連嬤嬤的衣領,怒聲罵道:“你個狗奴才再說一遍!”
“是……是……”連嬤嬤陡然看見蘇光崇,最後一絲心神也被嚇的沒了蹤影,話沒說出口便再次昏厥過去。
定侯爺氣急敗壞的罵了句髒話,抬手把人丟到了地上。連嬤嬤的腦袋咚的一聲撞到了地磚,劇痛之下,人又悠悠醒轉。
“我要殺了那個賤婦!”蘇光崇轉身就往外走。
蘇光岺忙上前去一把攔住:“大哥!你且莫要衝動!要冷靜!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蘇光崇恨不得掀翻了屋頂,甚至一把火把定候府整個都燒光去給大長公主陪葬。
大長公主雖然為人嚴厲,但兩個兒子都是親骨肉,平日裡也是疼愛的很。駙馬爺定國公死得早,蘇光崇兄弟兩個可以說是母親一手養大,可謂母恩如海。母親壽終正寢,做兒子的尚且哀哀欲絕。何況是這種狀況?!
蘇光岺一把摟住暴怒的兄長,無奈而又悲痛的勸道:“大哥!你若是直接去殺了她,那府裡幾百口子人都要跟著一起陪葬!這不是母親想看到的!”
蘇光崇看著年過半百的兄弟那張有八分跟母親相似的臉,一時間心如刀割。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蘇光岺自然也恨不得把陸夫人千刀萬剮。可是他已經從暴怒中走了出來,知道縱然把那賤婦千刀萬剮母親也回不來了。而母親這輩子為了自己兄弟二人操碎了心,是絕不希望看著這一家子老小都去地下陪她的。
蘇光岺好歹把兄長拉回了座位上,然後喚了心腹下人進來把連嬤嬤帶下去看管,閒雜人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