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允桐來到墓地看見竹林裡那一片上百棟竹樓時,驚訝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姚燕語只得把自己要在此守墓一年的話告訴他,顧允桐嘆道:“夫人真高義之人也。”
“師徒如父子。恩師一生所學盡傳與我。我為他老人家守孝一年也是應該的。”姚燕語看著這碧綠青竹和清爽的竹樓,輕輕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她要真正的嘗百草品百毒,全心全力把前兩年自己的研修成果整理出來了。想想每天再這樣清幽的環境裡讀書,煮藥,試驗,記錄倒也不失為一種享受吧。當然,前提是湖州城以及漢陽府,再加上渝州潛州以及安陸府的人都安分守己的話。
顧允桐在湖州停留了十來天,等張老院令安穩下葬後便跟姚燕語告辭,匆匆離去。當然,這對於一個掌管著兩省政務的地方官員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
他回去後,又派了自己的二兒子帶著家人給姚燕語送了許多東西來,諸如糧米,各種醃肉,帳幔被褥,榻幾藤椅等等不一而足,並不是多麼值錢的東西,但都很實用。滿滿地裝了幾大車連夜送來,也沒有透過湖州縣直接送到山裡來的,山路不好走,這位二公子直接僱了幾十個挑夫把東西給挑進來的。
姚燕語自然十分感謝,但銀錢等物人家顧大人自然不會要,姚燕語便讓香薷拿了自己配製的滋補丸藥來,說道:“那日我觀顧大人臉色,似是有些心脈宿疾。這些丸藥以溫補為主,每日一丸,睡前服用,雖然不能說延年益壽,但對大人的身體大有裨益。”
顧二公子一揖到地:“學生替家父謝過夫人。”
送走了顧二公子,姚燕語轉身看著眾人把那些東西抬下去各歸各處。
“這個顧允桐還挺有意思,大老遠的送了這些東西來。”雲瑤一身墨色武裝從竹林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夜闌。看她額前散發和鼻尖的汗珠,便知道她剛跟身旁這位貼身護衛練過。
姚燕語笑了笑,說道:“他知道我們並不缺錢,所以才送這些能用得上的東西。我看裡面有不少帳幔,夜闌回頭看他們分下去。這天越發的熱了,這裡又多蚊蟲。帳子是必備之物。”
夜闌拱了拱手,應道:“是。其實有夫人驅蚊草的草藥,沒有帳子也是一樣的。”
“沒有的時候沒辦法,現在有了,大家便都用了吧。反正這些東西不用也浪費了。”姚燕語又看著那一袋袋的糧米,笑道:“這些米可夠我們吃一陣子的了。”
“是,湖州的米又漲價了。”夜闌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漲了多少?”
“又漲了二十文錢。現在一斗米一百二十五文。”
“一個月前,湖州市價一斗米三十五文錢。三十來天的光景,米價翻了三倍。”姚燕語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頭頂碧綠如雲的竹從,眯起了眼睛,“湖州這是要亂啊!”
“我已經把這裡的事情報給父王了,他會想辦法的。”雲瑤也覺得此事不妥,但她素來對這些事情不怎麼了解,此事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姚燕語沒說話,但她心裡卻對帝都那邊,對誠王爺甚至對皇上都不報希望。
平抑物價說的簡單,但若是找不到根源只知道放糧平價是沒用的。而湖州城甚至漢陽府,安陸府等這些地方之所以糧價步步上升,除了有心人在操控以外,怕是沒有第二個理由。
想到這些,姚燕語首先想到的是‘大皇子私挖銀礦’的事情。想想吧,人家佔著一個銀礦自然不缺銀子,若是再聯合大商戶們一起,想要哄抬物價讓這幾個州縣自己先亂起來簡直是易如反掌!
根據最近一次衛章的飛鴿傳書,姚燕語知道韓熵戈已經帶一千精兵進入安陸。若雲瑾真的有所動向,那邊的一千精兵加上這邊的兩千錦麟衛,再結合湖廣本身駐紮的一支五千人的剿匪軍隊,就算不能完勝,也足以與之制衡。衛章說,只要雲瑾有所異動,錦麟衛和韓熵戈都會飛報京都,朝廷一定會增援,就算免不了一場戰火,他雲瑾也不會蹦躂多久。
可是,如今看來,卻是衛章想錯了。
雲瑾根本就沒想興兵,他要做的是在湖廣掀起一場經濟暴動,逼著老百姓活不下去而奮起造反,然後他再趁亂出擊,或者還有別的打算。
他想怎麼樣呢?姚燕語緩緩地閉上眼睛,摒棄一切雜念把自己當成雲瑾,想著如果是自己要做這件事情,下一步會怎麼安排。
不過還是想不透。姚燕語越想越亂,暗笑自己終究不是什麼陰謀家,縱然自己的腦子裡比這些人多裝了上千年的文明,也猜不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