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允桐抬手正了正發冠,然後是衣領,衣襟,方恭敬地跟在許侍陽身後跟進去。
進靈棚之後,首先得上香,繼而叩拜。顧允桐直起身來的時候,眼圈泛紅,看著面前的棺木許久說不出話來。
姚燕語上前福身回禮:“顧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請旁邊奉茶。”
顧允桐這才回神,忙躬身下去:“下官見過輔國夫人。”
“顧大人多禮了,快快請起。”姚燕語抬了抬手,請顧允桐去青色的帳幔之後落座。
雲瑤也在裡面坐著,顧允桐進去後又跟郡主見禮。雲瑤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免禮”便不再多說。
姚燕語陪坐一旁同顧允桐說話,顧允桐問過雲都城的地震,及老院令生前可有什麼叮囑,從雲都城到湖州一路可還順利,夫人如何安排葬禮等。
姚燕語嘆息著說了些話,最後說道:“至於葬禮如何安排,原本有禮部的官員跟來,一切都是有定例的,倒也不用我操什麼心。只是當地的一些風俗民情我們卻不懂,還仰仗大人多多指點。”
顧允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拱手道:“夫人放心,這邊的事情交給下官了。下官這次過來本就想體察一下湖州的民情,索性等老恩公的事情安排完了再回去就是了。”
“如此有顧大人照應,那我就省心多了。”姚燕語客氣的說道。
“應該的,老恩公對下官恩重如山,他生前下官沒來得及報答這份恩情,如今是最後的機會了。”顧允桐說道。
姚燕語是真的放心了,不管怎麼樣,湖廣佈政使這個鐵面無私的主官坐鎮,總比唐汝町那個心懷鬼胎的強百倍,那些跳樑小醜自然要收斂了。只是,她放心得還是早了點。到了出喪這日,原本定好的張恪禮的父親給老院令摔孝子盆,扛幡引路的,可他卻忽然說病了,沒辦法參加葬禮了。
禮部的主事官進來請問姚燕語:“這該如何是好?沒有人摔孝子盆,沒有人打幡引路,這喪禮可就不齊全了。”
姚燕語冷笑道:“這是見喪禮沒有禮錢收,才擺臉色給我看的吧?”
顧允桐則擺擺手,說道:“這些人不過是跟老恩公一個姓罷了,說起來算什麼一家人?他們不來,老恩公倒是該高興了。至於打幡引路摔孝子盆的事兒夫人也不必擔心,讓我家二小子來好了。”
姚燕語忙道:“這如何使得?”
“這有何使不得?拙荊當年若不是老恩公出手,早就去見了閻王了,哪裡還有這混小子出世?”說著,便轉頭吩咐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二兒子:“你去,換上衣服,該幹什麼,怎麼幹,都聽禮部這位大人的。”
顧家二公子忙躬身領命,跟著禮部的官員出去了。姚燕語起身對著顧允桐深施一禮:“我替恩師謝顧大人。”
這件事情解決了,後面又有人來回原本找好的抬棺槨的人也有不來的。雲瑤聞言冷笑:“我們自己帶了兩千人來,還缺那幾個阿貓阿狗?”
顧允桐又道:“怎好讓錦麟衛做這些事情,郡主不必操心,一併交給下官。”說完,顧允桐便出去料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竟有四五十個青壯年換了衣裳,綁了孝帶自願幫忙。
張老院令十幾歲離家,中間五六十年都沒回來過,湖州的父老鄉親對這個人有印象的極少。只有七老八十的老頭們夾在大街兩旁看熱鬧的人群之中,訴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情。還有一些文人書生像百姓們解釋著老頭子的生平事蹟。
湖廣的官員看在朝廷和皇上以及輔國將軍府的面子上自然要來憑弔,眾人在聽說輔國夫人不準喪事受禮金後,便有一部分自願留下來幫著料理喪事併為老院令送葬的。
這場喪事不算太浩大,但在平湖也算是頭一份兒。
午後起靈,送殯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城,至晚間根本到不了墓地。中間休息的地方是禮部官員早就選好的小村子,村子裡不過十幾戶人家,房舍自然不夠用,錦麟衛們直接搭起了帳篷。
第二天繼續上路,至中午時分才到墓地。
這邊早就找了工匠來開工,墳墓按照例制修建,用了百十名工匠費了月餘的功夫趕出來的。另外姚燕語還另招了工匠在那邊的一片竹林裡修建了一片竹籬茅舍,是給她守墓住的。
本來姚燕語打算的是等喪禮結束之後,雲瑤便會帶著錦麟衛離開,最多不放心也就是給自己留下一隊護衛。如今看來誠王爺派出兩千錦麟衛來湖州怕是另有安排,所以姚燕語也沒多說。
雲瑤自然不走,當時就吩咐錦麟衛各自安排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