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疑是一道驚雷,把大殿裡上百口子人都給劈暈了。半晌,姚遠之才率先反應過來,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於是忙低聲斥道:“不許危言聳聽!”
姚燕語回頭看了自家父親一眼,無奈的說道:“父親,你是不是有些眼暈?看東西都是模糊的?”
姚遠之一怔,眨了眨眼睛看看姚燕語,然後又眨了眨——是啊,怎麼燕語的臉都是雙影的?
姚燕語這話說完之後不僅姚遠之的臉色變了,大殿之內有一半的人臉色都變了。因為他們才發現自己也有些眼暈,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怎麼眨眼都像是隔著一層霧氣,怎樣都看不清楚。
當然這些驚慌的人基本都是年過半百的人,年輕人如衛章,雲琨以及韓家兄弟等人都沒什麼感覺。他們且能冷靜,從懷裡各自拿出一顆丸藥來放在嘴裡含住,清涼的薄荷香在唇舌之間散開,頭腦清醒了許多。
“來人!把大殿給朕封了!”皇上看了一眼旁邊扶著額頭靠在龍案上的皇后,立刻變了臉色。
幸好皇上自從御馬發瘋案之後便萬分謹慎,不管去哪裡身上都帶著張蒼北配製的可解百毒的香囊,所以此時他倒是沒有什麼不適之感。
鎮國公行伍出身,身強體壯,雖然也有些許不適,但卻能撐得住。皇上話音一落,鎮國公立刻大手一揮:“動手!”
韓家父子,衛章以及雲琨,黃松等人立刻行動起來,錦林衛,烈鷹衛裡應外合,把南院的雲安大殿圍得水洩不通。
姚燕語帶人把大殿的門窗開啟,讓外邊的冷風吹散大殿內伴著香味的熱氣,張蒼北則命人把那些銅鼎香爐等全都搬了出去。
豐宗鄴扶著太史令梁思阡的手顫顫巍巍的朝姚燕語拱手:“姚大人,務必想想辦法!”
“豐大人放心,有張老院令在,這點小小的十香軟還成不了什麼氣候。”姚燕語說著,清泠的目光掃過周圍幾個大臣的臉,之後落在自家老父的臉上,然後上前兩步,伸出手去拉過姚遠之的手搭上他的脈搏。
姚遠之總歸是老臣,便一甩手,說道:“你是皇上的專屬醫官,這種時候應該先給皇上診脈!”
“父親放心,皇上無礙。”姚燕語說著,再次扣住姚遠之的脈搏。
這種時候便看出親生父女的好出來了,大殿之內那麼多人都中了毒,神醫卻越過眾人先給自己的父親診脈。連王爺國公都不放在眼裡。這讓周圍有不適感的幾個大臣心裡都不怎麼舒服。
片刻之後,姚燕語放開姚遠之的手腕,嘆道:“父親剛剛挨著那隻香爐太近,中毒應該是最深的。待女兒為您施針。”
說完,姚燕語已經銀針在手,姚遠之只得扶著旁邊的案几慢慢地坐下來。取百會穴針下去,內息透過銀針進入姚遠之的身體一個巡迴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銀針取下之後,她輕聲說道:“父親睜開眼睛吧。”
姚遠之緩緩地睜開眼睛,果然眼前一片清明,再無一絲不適之感。
“姚院判!”太史令梁思阡冷聲道:“縱然皇上無礙,還有皇后娘娘!你只顧著自己的父親而罔顧君臣之義,究竟是何居心?!”
“梁大人,是視老夫為無物麼?”張蒼北低沉的聲音透著冷意,替姚燕語反問回去,有張蒼北這個院令在,哪裡輪得到別人對皇上皇后的身體指手畫腳?張蒼北在皇上身邊幾十年如一日,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比下去的。
“可是皇后娘娘的身體明顯不適!”梁思阡指著伏在龍案上昏昏沉沉的皇后,說道。
“待老臣去給娘娘診脈。”張蒼北冷冷的瞥了豐宗鄴一眼,轉身行至龍案跟前,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朗聲請罪:“臣不能及時發現大殿裡薰香的不妥,罪該萬死,只求皇上讓臣先解了這殿內的十香軟,再誅臣之性命。”
皇上一擺手,淡淡的說道:“議罪之事過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的解毒。”
“是。”張蒼北說著,從自己隨身的荷包裡拿出幾顆藥丸,又命人重新拿了一個乾淨的白玉香爐來,點了炭火之後,把藥丸掰開,放在炭火上燒了。
這藥丸的味道有些濃重,還有些刺鼻,眾人聞到之後都連打噴嚏,眼睛更是止不住的流淚。豐宗鄴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麼藥丸?怎麼這麼難聞?”
“這又不是什麼香餅子,只是解毒的丸藥罷了。”張蒼北淡淡的說著,又上前去給皇上叩頭:“皇上,臣要給皇后娘娘診脈。”
“快些。”皇上已經被這些事情攪亂了心神,至此時心裡尚無頭緒,臉色自然不好看。
張蒼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