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見姚燕語要走,忙道:“二姑奶奶且吃杯茶呀!”
“不了。”姚燕語微微一笑:“我還有事。”
田氏看她們姑嫂二人並肩離去,便把托盤轉手交給丫鬟,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都下去吧。”
姚雀華原本想著姚燕語能用她那神奇的醫術給自己除了這病痛去,卻不料也只是說了幾句便宜話就走了,一時間心裡煩悶無比,便靠在榻上發呆。
田氏湊過去,低聲說道:“姑娘還不知道吧?”
姚雀華懨懨的問:“不知道什麼?”
“那豐宰相在地震那晚被砸死了。皇后娘娘幾次昏過去,一條命也去了大半兒。這豐家喲!好日子怕是到頭咯!”田氏說著,還不忘砸了砸嘴巴,連連搖頭。
“你說什麼?!”姚雀華頓時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田氏的手,“皇后娘娘的事情是亂說的嗎?!”
“誰敢亂說!”田氏嘆道:“我是聽太太房裡的人說的!這事兒十有**假不了!你且看二姑娘的神色便知道了!若不是因為皇后娘娘病重,她能是一臉的憔悴麼?聽說她這會兒也是剛從宮裡回來呢。”
“那……那……他們府裡的其他人呢?”姚雀華臉色蒼白,竟比地震時被砸了腿還難看。
“其他人?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唄!”田氏對豐宰相府沒什麼好印象,在她看來,跟老爺作對的人都該去下地獄,“哦,聽說他們家老太太也快不行了。”說完,又自顧笑起來,“就這一點比起來,咱們家老太太可比他們家老太太強了百倍。”
姚雀華暗暗地吁了一口氣,心裡默默地想著幸虧那人無礙!若不然自己這條殘命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又轉念一想,他們家遭瞭如此大難,他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子呢!
田氏見姚雀華不說話,便又嘮叨起來:“姑娘這次回來多虧了老太太,現如今太太病了,老太太重新出來理事,才一句話叫人把姑娘接回來。姑娘現在行動不便,但到底也該有人去老太太跟前問安。不如叫杏兒跟我過去一趟吧?”
姚雀華根本沒聽見田氏說的什麼,只點頭說好。
田氏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還只當是她在莊子上受苦受的過了,心裡自然把這筆賬又記在王夫人頭上,便帶著杏兒去見老太太說話。
姚雀華靠在榻上,心裡卻翻來覆去的想,也不知道宰相府出了這等大事,家裡會不會派人去弔唁,又轉念一想,就算派人去弔唁也是寧氏的事情,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是不可能出門的,何況腿還斷了!想到這些,她不禁狠狠地捶了自己的傷腿一拳,暗罵自己沒用,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被咋斷了腿。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一趟,一定要見見他!這個瘋狂的想法一旦從心底鑽出來,便不可遏制的瘋長。姚雀華像是魔怔了一樣,絞盡腦汁想著該找怎樣的藉口出府,該以怎樣的方式去見豐少琛,見到他又該如何安慰他,如何表達自己心裡的傾慕之情。不自覺的,她已經是臉頰飛紅,心裡便如著了火一樣的難熬難耐。
且說姚燕語從姚雀華那裡出來跟寧氏回房,隨便吃了幾口飯便匆匆告辭,想著先去國醫館看看,然後再回府收拾行裝,明天便可上路去濟州。熟料她的馬車剛從姚府門口的巷子出來便遇到了雲琨和衛章二人並轡而行。
趕車的田螺見了自家將軍趕緊的下車勒住馬韁繩,行禮問好。
衛章看見是姚燕語的馬車,便已經翻身下馬行至近前,掀開車簾子往裡看。姚燕語朝著他微微一笑,說道:“好巧,居然在大街上遇到了將軍。”
“你這是要去哪裡?”衛章低聲問。
“想去國醫館看看師傅和那邊的災民,然後回家。皇上命我明日去濟州,我得早些回去收拾行裝。”
“去濟州?!”衛章的眉頭頓時皺成了疙瘩,濟州是最嚴重的災區,皇上怎麼能讓一個弱女子去濟州?太醫院裡養的那些爺們兒都是木頭嘛?
姚燕語伸出手去輕輕地撫過他冰冷的臉頰,低聲嘆道:“皇上肯不再追究我們和恆郡王之間的事情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再說,我自己也想去重災區看看。京城這邊畢竟有那麼多太醫在,還有皇上也在,百姓們必然吃不了多少苦,而濟州那邊更需要醫官。”
“且不說這事兒,你先跟我走一趟。”明天她就要走了,堂堂鋼鐵漢子此時的心裡竟然生出一股酸澀的不捨來。剩下這半天的時間他實在不想跟她分開。
“去哪兒?”姚燕語納悶的看著衛章上了馬車,然後對著外邊的雲琨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