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語沒心思上岸去玩,還以為雲瑤肯定耐不住寂寞會上去,卻不料雲瑤郡主卻靠在對面榻上閉目養神,連個眼神都欠奉。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繼續低頭看自己的醫書。
透過這幾天的相處,姚燕語已經習慣了雲瑤的淡漠。
其實說起來,雲瑤還是那個雲瑤,跟初次認識她的時候一樣,那麼冷漠,高傲,不善言辭卻龜毛的要命,好像誰都入不得她的眼。
可她卻也有些不一樣了,比如她不再冷言相加,也不再靠那些貴族的禮儀規矩來維持自己的高傲,她的隨性了很多,不再刻意怎樣。也因為練武的緣故,舉手投足之間更多了幾分英氣,似乎連那與生俱來的高傲也有了底氣一樣。
說起來,她算是成熟了。這樣的雲瑤倒是更討人喜一些。所以姚燕語之前心裡的那點不痛快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是跟雲瑤二人的互不相反的和平相處。
船上的雜役上岸去各自採買後很快回來,船離開碼頭繼續將來的行程,姚燕語和雲瑤各自相安無事,船上的日子倒也平靜。
姚燕語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把自己之前的筆跡認真的整理一下了,再回頭去她發現自己這兩年來記下的東西可真不少,當然也有很多漏洞需要一點一點的斟酌修補,這是個細緻活,一天下來也可能斟酌不好一個方子或者一個研究成果,但不怕,在這段行程中以至將來為師傅守墓的一年內,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整理這些。
許是張老院令在天有靈,這一段行程順風順水,半月的功夫便到了江寧。
姚延恩早就收到姚延意的親筆書信,知道二妹妹要送張老院令回湖州安葬,走水路沿著雲天河南下然後到江寧轉入清江逆流而上。說起來,江寧是這一段行程的轉折點,而他身為嫡長兄自然要盡最大的力量去照顧一下。
於是當兩艘船在江寧碼頭靠岸時,姚延恩已經帶著兒子姚盛林以及幾個族中兄弟等一干人等在碼頭上。姚家的家人遠遠地看見那兩艘大船緩緩行來,看那桅杆,那船帆以及隨風飄揚的白色繡麒麟紋的旗幟便知道肯定是送國醫館一品院令張成公靈柩的官船,於是趕緊的跑回去稟告大爺。
姚延恩帶著人行至碼頭的棧道上迎接時,大船也緩緩地拋下了鐵錨,一身二品醫官袍服的姚燕語和一身錦麟衛戎裝的雲瑤並肩從船艙裡走出來,遠遠地看見姚延恩站在一群大小官員之中,姚燕語加快了腳步上前來,躬身行禮:“大哥一向可好,妹妹有禮了。”
“妹妹不要多禮。”姚延恩趕緊的拉住,這是他的妹妹不假,可身上穿著的是二品官服且又是御封的輔國夫人,雖說那國醫館不比其他部堂的二品大員有實權,可也比他這個五品官強。
雲瑤隨後走了過來,姚燕語趕緊的為兄長引薦:“大哥,這位就是妹妹之前跟您提及的雲瑤郡主。”
其實雲瑤郡主怎樣姚燕語從沒跟姚延恩提及過,但她想二哥肯定不會忘了這茬的。雲瑤郡主此次跟著自己一起去湖州,誠王爺說她是隨著一起去散心,可誰又知道這不是皇上專門放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眼線呢。畢竟姚燕語和雲瑤不合的事情在雲都城是家喻戶曉的。
果然,姚延恩忙朝著雲瑤郡主跪拜:“下官參見郡主千歲。”他這一跪,跟在他身旁的知府以及身後諸位屬官等全都嘩啦啦跪下了。
雲瑤顯然是沒有防備,便看了姚燕語一眼,見她淡定從容的微笑著,心想你個丫鬟跪我你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這會兒你的親大哥跪我,回頭還不知道要怎樣呢,於是忙伸手道:“姚大人快快請起。本宮這次不過是隨著輔國夫人一道觀光玩耍而已,並沒有皇命在身,姚大人不必驚慌。”
“謝郡主!”姚延恩聽了這話,心裡才暗暗地一鬆,隨之站起身來,又道:“為兄要去張老院令靈前祭拜一番,不知可否方便?”
這話是對著雲瑤說的,但云瑤卻轉頭看向姚燕語:“此事還是輔國夫人說了算。”
姚延恩便看向姚燕語,姚燕語點頭道:“大哥有心了。只是船上空間狹小,其餘諸位就不必勞動了。”
“好。”姚延恩便回頭叫了兒子一聲。
姚盛林這才從眾人之中站了出來,先給雲瑤郡主磕頭,又給姚燕語磕頭。
姚燕語彎腰把他拉起來,叫著他的乳名嘆道:“兩年不見,澈兒長這麼大了。”
姚延恩便道:“他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呢。”說著,又吩咐兒子:“去把祭品拿過來,隨為父一起去祭拜你二姑母的恩師。”
姚盛林便回去拎了一個食籃過來,姚燕語便同雲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