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撤消了禁海令,那跟東陵何干?那裡不過是個上等縣,不論是工坊還是商貿都與蘇杭和江寧根本沒法比。”姚鳳歌納悶的問。
姚燕語輕笑道:“但是哪裡可以修深水港,可以停泊大商船。同時又有清江和江浙江寧相連,將來必定是大雲朝最大的貿易港口。”
姚鳳歌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前的她自然不懂這些,但最近幾年她掌管著藥房的生意,知道哪些海外的商人最喜歡大雲朝的絲綢,瓷器,茶葉等。而這些外商手裡似乎有用不完的銀子。
同樣一匹綢緞,賣給海外商人的價格是內銷的十二倍;茶葉和瓷器更甚,至今年春天,因為海賊被衛章的連番攻擊不得不退回海上島嶼去搶掠那些島民,沒辦法再搶掠大雲的百姓們,那些外商根本買不到這些東西,已經開出了內銷價的三十倍,只求能私底下從江南茶商瓷商的手裡買到上品的茶葉和瓷器。
想到了這些,姚鳳歌輕輕的笑了,拍拍姚燕語的手說道:“我不懂那些大形勢,這些大事我都聽妹妹的。”
“好。”姚燕語微笑著點頭,“蘇杭的藥監署已經步入正軌,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東陵。姐姐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吧。”
姚鳳歌輕輕點頭:“好。”
三個月後,清江入海口。
一艘大船泊在碧海波瀾之間,沐著漫天晚霞灑下的金色顯得格外的巍峨雄偉。
船頭船尾立著的守衛一個個身強力壯,站在船頭宛如一杆標槍。
桅杆上飄揚的玄色鑲紅邊的旗幟上用銀線繡著一個大大的一個‘寧’字,字型雍容,端莊,大氣,正是當今的御筆親書。
船上燈火通明,遠遠看去可見穿著輕紗長裙碧色坎肩的丫鬟來回的走動著。
有歡快的笑聲偶爾隨著晚風傳到岸上,岸上守衛的官兵便偷偷地瞄過一眼,眼角眉梢也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船艙內,一桌豐盛的宴席擺在正中,當今皇上的頭號心腹愛將,鎮撫司副都督,皇上的奶兄陳秉義穿著一身大紅錦麟衛官袍坐在貴賓的位置上,手裡端著一隻琉璃盞笑著對主位上的寧侯爺說道:“皇上聞得東南捷報比去年的西南捷報更高興。皇上說,海賊是咱們大雲朝一百一十年來的心腹大患,如今寧侯爺經過五年的努力,終於平定了東南海疆,可謂功在千秋啊!”
衛章忙起身朝著北方躬身道:“平定海疆是皇上的宏圖大略,皇上在京都運籌帷幄,章不過是奉旨辦事而已,皇上對臣恩寵有加,臣不勝惶恐。”
陳秉義哈哈一笑,等著衛章重新歸坐,方舉杯朝著席間眾人說道:“來,這第一杯酒,咱們給寧侯爺慶功。”
在座的幾位都是東南各省的要員,聞言紛紛舉杯附和,像衛章連道恭喜。
衛章舉杯跟眾人相碰,嘆道:“今日之勝,也是諸位鼎力相助的結果,功勞不是我衛章一個人的,這杯慶功酒應該是大家同飲。”
“侯爺說的是!來,我們同飲!”江浙知府呵呵笑道。
“同飲!同飲!”江寧知府也忙點了點圓圓胖胖的大腦袋。
這邊觥籌交錯,樓上的船艙裡卻安靜的很。
姚燕語盤膝坐在矮榻上,靜聽許侍陽的妻子呂氏低聲回話:“……陳大人這次來身上帶著兩道聖旨,一道是嘉獎的,另一道是奪侯爺手中兵權的……”
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姚燕語擺了擺手,示意後面的話不用再說了。只要知道點歷史的人都明白,自古帝王最怕的就是武將手裡的兵權。功高蓋主的人歷來都沒有好下場。
幸好這一點衛章跟自己的想法一致,知道適可而止,大雲朝九千里海疆的大事他並沒有私自做主,有關招安的事宜,不管鉅細都用快馬加鞭密奏京中。
姚遠之對此事也保持了高度的冷靜,推薦了跟姚家一直不怎麼對付的陸家嫡系做和談大使跟大海賊頭子餘海商議具體事宜。
衛章早就收到了老岳父的書信,陳秉義和陸嘉祥二人到東陵的時候他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絲毫不見倨傲之色,把功勞都歸於皇上的英明和手下將領的英勇抗敵,毫不居功。
經過這幾年的磨練,衛章身上的戾氣也收斂了許多,這讓陳秉義心裡默默的納罕,心想難道真的是姚院判千絲萬縷的柔情把大雲朝的殺神給度化了不成?
不過這個疑點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得到了答案。
彼時晨曦初綻,一切都在睡夢中漸漸地甦醒。因多喝了幾杯酒便睡在了船上的陳秉義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吵醒,他抬手抹了把臉拉過一條長褸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