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往茶肆裡一坐,上好的茶水點心供著,和那些無聊的人圍坐在一起聽書看戲,招貓逗狗,賭蟋蟀,遛鳥雀,總之正事兒一件也沒有,全都是花錢敗家的勾當。
事實果然雄辯的證明,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逆境中成長的。這世上有很多很多人在逆境中乖乖的選擇逆來順受,破罐子破摔。
這日蘇玉祥照樣拎了個鳥籠子在街上溜達著,想著今兒去哪家酒館湊個熱鬧順便混個午飯,一旁的清月閣茶館裡便閃出一個穿青緞子坎肩兒的精瘦老頭兒來朝著他一拱手,賠笑道:“這不是蘇三爺麼?三爺,幸會幸會!”
“我們……認識嗎?”蘇玉祥詫異的看著對方,眯著眼睛問。
“在下無名之輩,三爺不認識也是常理,可三爺的大名在下卻早就如雷貫耳了。”
“嘿嘿……你罵我?”蘇玉祥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三爺,三爺!”老孫藥商趕緊的上前去側身攔住蘇玉祥的路,賠笑拱手:“在下曾在京城做過生意,前兩年才來了江寧。早就聽說三爺來了江寧,想去府上拜會,無奈府門深似海,在下不敢放肆。剛剛在茶館裡看見三爺從眼前過,便打心眼兒裡覺得親切,所以才匆匆忙忙出來跟三爺問個安,還請三爺不要怪咱們商賈之流粗鄙。”
蘇玉祥是從小聽著甜言蜜語長大的,這兩年著實被打壓的厲害,如今好不容易聽見有人如此奉迎,頓時如沐春風,通體舒暢,便呵呵笑道:“你這人倒是會說話。誰說商賈之流粗鄙?爺我現在不也入了商賈之流?”
“喲,三爺乃皇親貴胄,大長公主嫡孫,豈是我等可比?”孫藥商一張老臉立刻笑成了菊花。
“罷了罷了,不說這個了。”一提往事,蘇三爺便覺得心口犯堵。
孫藥商自然是把蘇玉祥的前前後後都摸清楚了才敢上前的,知道這位現在今非昔比,在家裡都要看女人的臉色,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風流倜儻四面威風的蘇三公子了。於是趕緊的順著他的話應道:“是是,不知三爺可有時間給在下個機會,請三爺吃盞茶?”
“就這家?”蘇玉祥轉頭看了一眼清風閣的匾額,這家茶館的茶都是上好的,一壺茶都要三錢銀子,四樣點心就得一兩銀子,一壺茶喝下來沒有二兩銀子是出不了門的,可謂是江寧城茶肆茶館中的第一貴,姚鳳歌每月給他二十兩銀子的月例,他平日裡還真捨不得進這樣的地方揮霍。
“是,這家的茶和水都還說得過去,不知道三爺的意思?”孫藥商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就是為了捧蘇玉祥高興。
“行吧。”蘇玉祥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進了清風閣。
孫藥商立刻招呼茶館兒的小廝:“爺要樓上的‘清’字號雅間兒。”
“給您留著呢。”小廝滿臉堆笑把兩個人帶去了樓上。
蘇玉祥雖然不爭氣,但卻是富貴窩裡長大的孩子,說到底小時候他也跟皇子皇孫們一起玩過泥巴爬過樹,連皇宮裡也曾進過幾回,什麼大陣仗沒見過?江寧城裡最好的茶肆在他眼裡也算不得什麼。因此一進門款款落座,對這雅間裡一整套低調奢華的沉檀木傢俬連看的興趣都沒有。
孫藥商要了一壺上等的三清雲霧,又叫了四樣乾果,四樣鮮果,然後跟蘇玉祥品茶閒談,從京城的名樓酒館扯到公侯各家的閒事。兩個人一聊就聊到了中午,竟然聊成了知己好友,破有相見恨晚之感。
蘇玉祥看看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辭。
孫藥商怎麼會讓他就這麼走?於是又叫了小廝來,去旁邊的酒館叫了一桌好菜,兩個人沒挪窩,直接把茶換成了酒。
蘇玉祥被姓孫的又抬又捧,一時間心花爛漫,但他也知道,酒菜雖好卻沒有白吃的道理,便趁著酒勁兒暈暈乎乎的問孫藥商:“老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別的我不敢保證,但在這江寧城裡,相熟的人還是有幾個的。”
孫藥商忙笑道:“瞧三爺說的,在下這是跟您聊得來,所以才相見恨晚。非得有事兒求您才這樣啊?感情您沒把在下當朋友?”
“哈哈……好,朋友!你夠朋友。”蘇玉祥心底的最後一絲防線被擊潰,頓時跟孫藥商成了生死兄弟。
當晚蘇玉祥醉醺醺的回家,進門便看見姚鳳歌冷冰冰的臉。仗著被孫藥商捧起來的那股豪氣,他也冷笑著看過去:“怎麼?嫌爺回來的晚了?”
姚鳳歌生氣的把手裡的茶盞往一旁的炕桌上一放,不悅的問:“你敢什麼去了,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爺還能幹什麼去?爺就是天下第一無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