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一片片田野之中也是白茫茫中偶爾有沒有被湮沒的一兩片莊稼,猶自泛著黃綠,卻也已經是奄奄一息。
姚燕語躲進了馬車裡,看著外邊披著蓑衣的車伕揚著鞭子吆喝著牲口,喝罵聲不斷。前面有衛章挺拔的背影,後面有唐蕭逸朗朗的笑聲。姚姑娘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是怎樣的一段行程啊!
一場大雨之後,官道兩邊開始有了死屍。頭頂上盤旋著烏鴉,荒地上到處可見髒透了的野狗。
上輩子姚燕語在實驗室解剖過不少屍體,甚至還在實驗室裡跟人體器官過過夜,但卻是頭一次見野狗叼人。當親眼看著兇狠的野狗拽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的屍體往荒地裡跑的時候,姚姑娘臉色慘白,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就是這一天,姚萃菡小丫頭第一個開始拉肚子,並靠在奶媽的懷裡嗚嗚的哭,鬧著肚子疼。
姚燕語給她診了脈,叫人把草藥包放到水裡煮開,又晾到溫熱兌了蜂蜜拿來給她喝,因為草藥裡有藿香,味道不是很好,小丫頭哭著鬧著,說什麼也不肯喝。
寧氏心急如焚,不停地抹眼淚,姚延意見了只想發脾氣,甚至後悔這次帶著妻女北上。
姚燕語見小丫頭不喝藥,只得示意奶媽子矇住小姑娘的眼睛,拿出銀針來給她施針。
施針後小丫頭肚子不疼了,姚燕語又連哄帶嚇的讓小丫頭喝了湯藥。並再三叮囑奶媽子不可隨便給她喝外邊的水,又吩咐大家水一定要煮開,看著水花滾一會兒再停火,最好大家都堅持喝藥茶,不然一起鬧起來,就都別走了。
眾人連聲答應,各自為了活命不得不對飲食十分小心。
護衛,女眷加車伕上下一百幾十口子人在姚燕語的再三強調下,只有十幾個人鬧了病,幸好都不嚴重,施針後加了藥茶的分量,堅持一兩天也就差不多了過去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開始有牲口出了問題。
起初的時候大家都沒在意,當覺得不好的時候已經有大半兒的牲口開始拉稀,並有兩隻驢子打了軟腿,趴在地上吐著白沫,顯然是不行了。
姚延意立刻吩咐人把那兩輛車上的東西分到別的車上,空車栓到有貨物的車後面跟著。
眼見著慶州城遙遙在望,這一大隊人馬總不能因為這兩隻毛驢就耽誤了大家的行程。只是那兩輛車的車伕卻如喪考妣的哭天嚎地,守著各自的驢子說什麼也不走。
“唉!這他孃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姚延意叫了近身的隨從來,吩咐給那兩個車伕足夠的錢,算是買下他們的驢子,讓他們不要再猶豫了,趕緊的上車走人。
姚燕語看著連她二哥這樣的讀書人都忍不住罵娘。一時間也愁容滿面。她愁的不是這兩隻驢子,而是這幾十頭騾馬驢牛。
幸好去前面探路的人回來說三里路之外有個鎮子,衛章招呼大家抓緊時間趕路,晚上去鎮子上住下,然後找個獸醫來給牲口治病。
姚燕語心想你說的也太簡單了,鎮子上但凡有藥也先給人用了,哪裡輪得到給牲口用?獸醫又不是神醫,沒有藥還治個什麼病?不過這種時候如果不這麼說,恐怕幾十輛車都得趴在這裡。
這是一個叫金牛鎮的小鎮子,看街上的樓房屋宇可見也是個繁華的小鎮。只是經過洪災的重創之後,繁華不再,滿目瘡痍。
有些房子塌了,裡面的鍋碗瓢盆箱櫃桌椅等都七零八落,零零碎碎的散在街道上。還有沒逃亡的百姓正在收拾屋子,也有無家可歸的孩子窩在大街上撿些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往嘴裡填。
衛章的人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清理了街道,好不容易尋到一家正要關門的客棧,叫了掌櫃的出來,開了大門。
四十輛馬車自然停不進去,姚延意便以虞部員外郎的皇差身份讓客棧的老闆協助衛章的兵清理了一條街道,把車停放好,牲口等都從車轅裡牽出來,準備找獸醫來治病。
姚燕語悄悄地拉了一下姚延意的衣袖,悄聲說道:“這種地方就算有獸醫,恐怕也沒有藥可用啊!”
姚延意皺眉道:“總要想想辦法,不然這些牲口都得死在半路上。”
姚燕語沉吟片刻,說道:“我可以用銀針試試,不過我的銀針太小,得找長一些的針。”
“我還從沒聽說過給畜生施針的,你可真敢想啊!”姚延意皺眉。
“總要試試嘛。”姚燕語心道我的醫術就是從畜生身上練的,只是那些都是雞狗兔之類的小畜生,騾子牛馬這樣的沒試過罷了。
“那上哪兒弄足夠長的銀針?”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