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給截留了二百瓶。
沒辦法,宮裡的妃嬪們一個個的撒嬌吹枕頭風,各家每年都有凍傷的親戚朋友,聽說國醫館配製了好藥,哪個不想要一點回來備用,或者拿去送人賣個人情?
姚燕語再不樂意也沒辦法,只得默默地勸自己,這就是社會,古往今來都少不了這一套,認了。
只是,這藥膏前後配製用了個把月的時間,等到弄好之後,負責押運糧草的軍隊早就走了。
於是皇上又另派了幾百人專門護送這批藥膏去甘州。姚燕語還感慨了一番,說皇上體恤軍民之苦,是難得的英明君主。只是叫人想不到的是,一千瓶凍瘡膏到了甘州,卻只剩了六百瓶。
其中的四百瓶在賬目上備註的是裝藥膏的瓷瓶碰撞損壞。
但——將近一半兒啊!這個損耗比也太大了!
姚燕語看著衛章寫回來的書信,心裡疼的了不得。那麼多珍貴藥材,那麼好的療效的藥,她辛辛苦苦弄了大半個月,竟然有一半兒都灑在了運輸的路上!
這不能夠啊!
姚主薄看著新制出來的一千瓶凍瘡膏犯了愁,託著下巴默默地想,上一批是把瓶子放在軟草裡,裝了木箱往北運的,居然折損了將近一半兒,那麼這一批該怎麼運呢?
“姑娘!姑娘!”翠萍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砰的一下推開了門,打斷了姚燕語的思緒。
“怎麼了?這麼急急火火的!”姚燕語不滿的皺眉。
“姑娘,不好了……”翠萍說話間就變了哭聲。
“什麼不好了?!”姚燕語慌忙站起來,問。
“奴婢剛聽到他們說……他們說……嗚……”翠萍說不出話來,卻捂著臉哭了。
“哭什麼哭!”姚燕語急了,“天塌下來了嗎?!”
翠萍被姚燕語訓斥,抹了一把眼淚,悲傷地喊了一聲:“姑娘!他們說,將軍……遭了不測!”喊罷就嗚嗚的哭起來。
“遭了不測?”姚燕語喃喃的重複著這四個字,然後猛然回頭一把抓住翠萍的手腕子,顫聲問:“你把話說清楚,遭了不測是什麼意思?!他……死了嗎?”
翠萍被自家姑娘的表情和聲音給嚇得不敢哭了,吸了一口氣,說道:“說是……生死未卜。”
姚燕語點了點頭,放開翠微的手腕子,聲音顫的更厲害了:“那就是沒死……肯定沒有。他不會死的。”
腿有些軟,好像走過了千萬裡,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所以姚燕語緩緩地坐在了地上。醫館的屋子沒有地龍,地上倒是鋪了地席,但現在是臘月天,地上冰冰的冷。
姚燕語就那麼坐下去,竟一絲寒冷也沒覺得。
她的手裡還握著衛章寫給她的書信,信上說凍瘡膏很好用,兄弟們昨晚用上,今天早晨就見效了。還說她很了不起,配製了這樣的靈丹妙藥簡直是雪裡送炭,兄弟們這回可以全副心思上陣殺敵,不用被腳上的疼癢分神了。
翠微一進門便見翠萍和姚燕語兩個人都坐在地上,一個捏著書信發呆,另一個傻傻的哭。於是氣急敗壞的罵翠萍:“你是越發的沒用了!怎麼照顧主子的?這麼冷的天,讓主子坐在地上,凍壞了可怎麼辦!”
翠萍這才抹了一把眼淚和翠微一起把姚燕語從地上拉起來,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姚燕語回過神來,轉頭盯著翠萍,問:“你說詳細點,到底是怎麼回事,訊息是聽誰說的,可不可靠?!”
“奴婢是聽關司醫說的。他剛帶著人去御藥房取藥,回來的時候剛好遇見皇上身邊的一個公公,那公公也不是有意的,他正在跟一個嬤嬤說話。是那個嬤嬤問聽說皇上今日大發雷霆,把御書房的硯臺給掀了,卻是為何。那公公便悄聲說,是因為北邊來了急報,說衛將軍帶了一隊人去突襲敵營,三日未歸,竟是失蹤了……”
翠微說著,又掉下眼淚來,“開始奴婢也不信,不過後來……老院令忽然進來,吩咐奴婢等人不許跟姑娘說,奴婢想,這怕是真的了……”
“我不信!”姚燕語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咬著牙篤定的說道,“這些嬤嬤太監們傳的話有什麼可信的!這些人閒著沒事,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
說是說,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滾過胸前的月白色官袍的衣襟,啪的一下落在手裡的信紙上,墨色的字跡漸漸地洇開一片。
“是是!咱們家將軍有一身的本事,又帶著最強的兵勇,絕不會有事的!”翠微轉頭瞪了翠萍一眼,忙拿了帕子給姚燕語拭淚,又勸:“這些謠言信不得,姑娘快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