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是青石鋪就的,再大的馬車走上去也有點顛,姚燕語靠在棉墊上跟著馬車輕微的晃著。
“別想太多,我覺得顯鈞不會有事的。”姚延意終於開口勸妹妹。
昨天那麼多人都說過這句話,但姚燕語都覺得那些只是敷衍,只有此時二哥也這樣說,她才忽然覺得安穩了。
“哥,我想去甘州。”姚燕語平靜的說道。
“瘋了你!”姚延意意外之餘有些憤怒,“那裡正在打仗,胡人還有高黎人不知從哪兒就冒出來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那兒是你一個姑娘家能去的嗎?!”
“我跟皇上請旨,皇上會派錦林衛送我的。”姚燕語篤定的說道。這事兒她想了大半夜,連奏摺的措辭都來回想了十幾遍,理由什麼的都想好了。她料定皇上會動心。
姚延意輕聲哼了一下,反問:“你憑什麼認為皇上會準你去甘州?”
“憑我的醫術。”姚燕語輕聲說道,“我會說服皇上的。好的醫官應該去戰場上給那些浴血奮戰的勇士們治傷,而不是躲在溫暖的屋子裡看藥典。”
“你不要衝動!”姚延意沉聲勸道,“而且,我想這件事情顯鈞也不會同意的。”
姚燕語的眉頭皺了皺,聲音也沉下去:“同不同意,都得讓他自己告訴我。”
“你這脾氣!”姚延意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又不甘心的勸道:“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可曾想過家有父母高堂,還有大哥大嫂,我和你嫂子?”
“二哥。我不會有事的。”姚燕語伸手去敷在姚延意的手上,認真的說道:“我保證,我會好好地回來。”
“我信不過你的保證!”姚延意拍開她的手,一臉的氣憤。
“哥。”姚燕語再次把手放回去,輕輕柔柔的嘆了口氣,“我必須去找他。我沒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不去找他我連覺都睡不著。
塞北苦寒誰也不想去受罪,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我也不想這樣,可就是忍不住。
我必須去找他問個清楚。
就算我已經愛上了他,也不准許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馬車停在醫館門口,姚燕語跟兄長道別下了車,帶著翠微等人進了醫館。
醫館一切照舊,並沒有因為這個不好的訊息而有什麼改變。姚燕語打發翠微和翠萍去給醫女們講課,自己把屋門關起來開始寫奏摺。
奏摺的措辭她想了一個晚上了,但真正提筆寫起來還是有點難度。
她要寫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寫的讓皇上看過後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所以必須用心寫。
先寫了幾十個字,又回去改了兩個措辭,然後換一張紙重新寫。一口氣寫了二百多字,又返回去斟酌著改了兩次。如此一個多時辰過去,一篇奏摺才寫了三百多字。
“姚大人。”外邊有人喚了一聲。
姚燕語皺眉問:“何事?”
“有位爺,說是蒐集了幾個古方,想獻上來。請大人過去辨認一下。”
“哦,請他去前堂稍等,我這就來。”姚燕語把手中的毛筆放好,把奏摺拿起來看了看,又吹乾了墨跡,折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袖子裡,方離開書案往外邊去。
自從國醫館提出購買古方之後,也有不少人拿著所謂家傳秘方來賣,不過十有**秘方都不科學,還有些根本就不是什麼方子,真按那個吃搞不好會出人命。所以日子久了,姚燕語對此事或者說對這個時代的人已經相當淡定了。
不過這次姚燕語看見前堂裡站著的那淡青色的背影時,還是愣了一下。
蘇玉祥?他來幹什麼?
定候府有個毛秘方啊?有也輪不到他來獻吧?
本來就不痛快的姚主薄在看見蘇玉祥之後心情更不好了。
姚鳳歌的事情她本來也不願意多管,人家夫妻女兒都有了,那點兒事也不是外人能管得著的。可是你別來招惹我。本姑娘不是軟柿子,不會讓你想捏就捏。
姚姑娘進了前堂的門,輕聲咳嗽了一下。
現在是在公堂之上,她是五品主薄,而蘇玉祥身上只是定候府為他捐的一個從六品閒職。所以她無需先對他見禮。
蘇玉祥聽見動靜忙轉過身來,看見姚燕語時微微一笑,然後拱手見禮:“見過姚大人。”
姚燕語看見這人臉上的微笑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特麼是懷著什麼心態笑出來的?你丫是來幸災樂禍呢吧?
當然,如果蘇玉祥這會兒對姚鳳歌好,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