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也就是說,衛將軍已經消失十多天了。
天寒地凍的,消失十天不曾有訊息,會是什麼結果呢?
九死一生?恐怕還不止吧?
就算是沒死,也應該被敵軍俘虜了吧?
哈!她怎麼一點都不覺得驚慌,一點都不覺得遺憾,她怎麼就覺得這麼解氣呢!
事情是多麼的奇妙啊!風光一時人人豔羨的大雲國醫館五品主薄姚大人,大雲第一女醫官,居然未曾出嫁便守瞭望門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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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祥院西里間,正拿著一個撥浪鼓逗女兒的姚鳳歌聽見李忠回的話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手裡的撥浪鼓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珊瑚忙上前拾起撥浪鼓,勸道:“奶奶彆著急,說不定是訛傳呢。”
李忠嘆道:“這怎麼是訛傳?外邊的人都知道了。”
“燕語……”姚鳳歌皺起了眉頭,無奈的嘆道:“燕語可怎麼辦……”
珊瑚忙道:“要不奴婢去收拾東西,奶奶去看看二姑娘?”
姚鳳歌應道:“快去。這會兒他們還不知急成什麼樣兒了呢。”
說話間,蘇玉蘅哭著跑了進來,見了姚鳳歌,淚也顧不得擦,只挽著她的手臂哭道:“三嫂子,你要去看姚姐姐嗎?我跟你一起去。”
“先別哭。”姚鳳歌的心裡一團亂麻,見蘇玉蘅這樣,只得先拿了帕子給她擦淚,“只是失蹤,還沒有確切訊息,你哭什麼?甘州到這裡幾百里路,訊息哪兒那麼快?說不定這會子衛將軍已經化險為夷了呢。”
“嫂子說的是,我不哭。我就是放心不下姚姐姐。”蘇玉蘅胡亂抹著眼淚,哽咽道:“若是萬一……她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
姚鳳歌嘆了口氣,轉頭又看了一眼襁褓裡的女兒,又覺得天太冷,帶著這麼小的孩子出門不妥當,便吩咐李嬤嬤:“你和奶媽子把月兒送到大嫂子屋裡去,託她幫我照看一晚。”
李嬤嬤忙答應著,奶媽子又拿了小被子過來,把小瑾月兒包的嚴嚴實實,抱著去找封氏了。
封氏自然沒有二話,當時便把小奶娃抱在懷裡,對李嬤嬤說:“去跟你們奶奶說,孩子在我這兒讓她放十二個心吧。”
李嬤嬤福身道了謝,便匆匆回來。
珊瑚等人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幾個僕婦丫鬟便隨著姚鳳歌和蘇玉蘅出定候府往姚邸去。
姚邸這邊,最不淡定的就是寧氏了。
反觀姚燕語倒是沒怎麼樣,四五個人坐在她身邊陪著她說話,吃晚飯,一切都如往常的樣子。只是話少了,也不開玩笑了。小臉端著,看寧氏嘆息反而還勸她兩句。
再看姚延意倒是穩得住,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慌來,但一個晚上也沒怎麼說話。
在姚二爺看來,衛章不是一般人。這個人身上透著一股邪性,做事不循規蹈矩,詭異的很。
不過他行事詭異也是對的,《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
這次他的失蹤也透著十二分的詭異,好好地一個指揮使,又帶著一支特別強悍的隊伍,怎麼能說消失就消失了呢?
晚上姚燕語誰也沒留,姚鳳歌,韓明燦還有蘇玉蘅都被她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一切都消停下來之後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手裡攆著那串紫珍珠默默地想事情,直到四更天才累的不行迷糊了一會兒。五更一過外邊有灑掃的聲音她就醒了。
又下雪了。
這一場雪特別的大,因為屋子裡燒了暖炕,雪開始落在屋頂上便化了,水滴往下滴的時候又慢慢地結冰,早晨起來的時候,屋簷下便有一根根有晶瑩的冰錐。長的足有一尺多,一根連著一根,映著晨曦,折射出美麗的炫彩來。
姚燕語起身,外邊不放心一直守著的翠微和翠萍忙進來服侍穿衣洗漱。
依然是一身官袍,這又是新做的,月白錦緞裡面是一層細軟的狐皮,隔寒保暖。洗漱後和往日一樣用了早點,姚燕語便出門,吩咐申姜把桃夭牽過來。
寧氏不放心,一直跟了出來,勸道:“下了這麼大的雪,路上肯定很滑。妹妹別騎馬了,還是坐車去吧。”
姚延意剛好也要去衙門,便讓姚燕語上了自己的馬車。
烏木雕花車棚的馬車,左右後三面車壁用雙層毛氈封的嚴嚴密密,還釘了一層防風的牛皮。前面垂著厚厚的棉簾子,車裡放了一隻鏤花銅鼎,銅鼎裡燃著上等的竹炭,一絲煙味兒也沒有,只有竹炭特有的清香,暖和而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