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捉拿了雲瑾之後,韓熵戈便帶著他的一千家兵以及雲瑤手下的兩千錦麟衛在翠麓山中逐一搜尋。
搜尋什麼?當然是搜尋雲瑾的私藏以及他的人脈關係。
那些私藏的金銀珠寶,龍袍冠冕什麼的自然極其重要,而他在此地經營的人脈更加重要。只有把這些找出來,才能把他的餘黨徹底粉碎,鋤奸不盡反受其害。為了西南的穩固,皇上連兒子都捨得了,又如何捨不得湖廣的富商和官員?
這也是衛章不願意跟那些官員們一起吃飯的原因。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有沒有云瑾拉攏過的人?或者說,這些人裡面還有誰沒被雲瑾拉攏過?衛章這樣的身份在湖廣,是決不能跟這些人接觸太多的。
這一點,身為輔國夫人的姚燕語很清楚,身為湖廣按察使的姚延恩更加清楚。
所以,在碼頭上跟諸位大人們見過禮之後,姚燕語便被衛章以軍營之中有人受傷為由,給一起拽走了。倒是姚延恩好說歹說都逃脫不掉,被顧允桐藉口公務拉了去湖州一家精緻的酒樓,要了個安靜的雅間,關起門來細說以後。
雖然姚延恩這個按察使是幾十船糧食換來的,但那又怎樣?按察使屬於都察院管束,而姚遠之正好是都察院的大拿。而且,按察使有秘折專奏的權力,等於代天子巡查地方。湖廣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顧允桐這個布政使自然要跟按察使彙報工作,其他人自然不敢說什麼。
且不說湖廣官員人人自危,單說姚燕語同衛章策馬離開湖州碼頭先去了一趟成公墓,那一片稻子已經成熟,留守在這裡的錦麟衛倒也靠譜,監督著佃戶們正在收割。
張恪禮那家子人自然還惦記著這裡的稻米,無奈錦麟衛是什麼人?稍微放出點招數就斷了他們的那點想法,再也沒敢往這兒湊過邊兒。
一回來這裡,姚燕語便不想走了。
但衛將軍卻鑑於他家夫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名聲,不放心她一個人留下來,愣是派人把姚燕語留在這裡的東西包括藥典書籍手稿等全都收拾裝箱,派人送去翠麓山。
翠麓山營寨,原來屬於雲瑾的一座青石壁壘的院子裡,高大的闊葉植物遮住了**辣的太陽,整個院子都在濃密的碧陰之中。韓熵戈穿著一身鐵灰色的繭綢交領長衫,腰裡纏著同色繡雙螭紋腰封,負著手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在那株翠綠的芭蕉樹下的石桌上,放著半尺厚的一摞書信。他時不時的看一眼那摞書信,眉頭越發皺緊,並伴著搖頭嘆息。
石桌旁邊的一個烏藤編的搖椅上,一身錦麟衛千戶服飾的雲瑤坐在上面,手裡捏著一顆殷紅的荔枝,只是拋上拋下的玩,並不吃。
“大表哥,你能不能別再轉悠了?我頭暈。”雲瑤拋夠了荔枝,忽然坐直了身子,嘆了口氣。
韓熵戈心裡有事,對雲瑤也不客氣,只擺擺手說道:“你頭暈去後面睡覺去。”
“我不去。”雲瑤把那顆荔枝丟回果盤裡,伸手拿了一個信封看了看,不滿的說道:“這幾天除了睡覺就是睡覺,我身上都長毛了。就沒點新鮮的事兒?”
“你還嫌新鮮的事兒少啊?”韓熵戈無奈的看了雲瑤一眼,在她對面的藤椅上坐下來,嘆道:“你說這事兒怎麼又扯上老五了!”原來這些都是雲瑾跟五皇子云琦的往來書信,韓熵戈已經看過幾封,裡面那些大逆不道之謀劃就別說了,隨便拎出一句來,都夠兩個人死一回的了。這些書信若是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一準兒被這倆兒子氣死。
雲瑤淡淡一笑,說道:“大表哥你該這樣想,幸虧是跟老五扯上了!”
“怎麼說話呢你?”韓熵戈不滿的瞪了雲瑤一眼。
雲瑤毫不避諱的冷笑道:“這種事情,不是老五也會是別人。他遠在湖廣,對京城的事情一無所知,必定要有人跟他通訊,裡應外合,才能成大事。如果非有這樣的一個人,我倒是希望是老五,而不是別人。”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別攙和這些事兒。小心七舅知道了把你關起來。”韓熵戈不想讓雲瑤攙和的太深,在他的心裡,女孩子就應該呆在閨閣裡享受美食華服,不應該跑這種地方來受罪。尤其是他知道雲瑤曾經中了蠱毒之後,只恨不得立刻把她送回京城誠王府去。
“姑娘家怎麼了?沒有我你哪有那麼容易捉住雲瑾?”雲瑤不服氣的反駁。
韓熵戈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雲瑤說的沒錯,這次他們兵分三路圍剿雲瑾,而云瑾卻不僅僅是狡兔三窟。等他們在營寨中匯合的時候,雲瑾還是從地道跑了。若不是雲瑤借住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