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狠狠地撓了一下頭皮,從心裡罵了一句:他孃的,老子今年犯太歲麼?怎麼竟被小丫頭片子給罵來罵去的?昨晚有一個,今晚又來了一個,還沒完了!
小華先生心裡的那股子氣性又被激發出來,他揮手一指那道松鼠桂魚,冷笑道:“這魚不是現在清江裡撈上來的吧?這魚從江寧遠道而來,路費不便宜吧?還有這蒸餃——這麼精緻的蒸餃必得是名廚所制吧?這麼兩道菜和這一籠蒸餃,得是多少銀子?哦,銀子還在其次,這得是多少人的辛勞付出呢?這邊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垂死掙扎,而穿上的廚子卻花費一天的功夫只為了你家主子能吃上一口可心的飯菜。說你們‘為富不仁’不為過吧?”
香薷輕聲哼道:“還真讓我家夫人給猜著了。你且聽好了,我家夫人行的正坐的端,吃的是自家的米自家的菜,難不成我家夫人生在富足之家,也要去學那些貧民百姓吃糠咽菜不成?那才是真正的沽名釣譽,而且愚不可及。”
華西淩還想說什麼,香薷卻根本不容他再說,便直接打斷了他:“奴婢斗膽,再多說幾句,湖廣的糧食被大糧商控制,糧價翻了十餘倍,現在嘉州大災恰逢北邊大地震,朝廷和府衙拿不出一粒米來賑災。這幾十船糧食都是我家夫人的孃家糧倉裡運出來的。我家老大人若不是菩薩心腸,心懷天下,怎麼可能把自家的糧倉掏空,運到這裡來平抑糧價,賑濟災民?!難道這也是沽名釣譽的話,我倒是希望天下人都如此沽名釣譽的好!”
華西淩完全沒想到是這樣,他看著船上的官兵對姚延恩撐大人,還以為這幾十艘船上裝的都是朝廷調集過來的官糧。
香薷越說越生氣:“我家老大人在兩江任總督十年,沒有貪墨過一粒米,一兩銀子。這一點連皇上都沒話說。你又有什麼資格指摘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感謝你今日幫忙,所以才把自己的飯菜分出來給你,而你不但不領情,還說這些惡毒的話,你這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我看就是茅坑邊的一塊磚——又臭又硬!”
說完,香薷伸手便把松鼠桂魚往食盒裡端。華西淩見狀忙拱手道:“是在下錯了,姑娘罵得對。還請姑娘不要生氣,這菜既然是夫人給在下的,又豈有拿回去的理?還請姑娘替在下在夫人跟前說聲謝謝。”
“我只負責聽夫人的安排送東西,若要謝,你自己去。”香薷給了華西淩一記白眼,拎著食盒起身走了。
“多謝姑娘。”華西淩朝著香薷的背影拱了拱手之後,又抬手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姚家的老廚子做菜的手藝也是祖傳的,這道松鼠桂魚也花了大心思,自然美味無比,但華西淩卻是食不知味。
他嘴裡吃著魚和蒸餃,心裡卻都是那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他甚至想不清楚這個傳說中的女神醫長得什麼樣子,她的臉型是長是圓?眼皮是雙是單?鼻子是大是小?嘴唇是薄是厚?這些全無印象,唯有那個窈窕的身影,一襲白衫在衣裙衣衫襤褸的難民之中越發聖潔,像是天上仙女下凡,不染一絲塵埃。
華西淩這一聲謝謝到底沒有說出來,不過第二天他更加賣力的去給那些難民醫治,且再也沒有說三道四。
兩天後,雲瑤派錦麟衛押送了兩千俘虜過來幫忙修河堤,姚燕語才知道雲瑾派人圍攻竹林自己的住處並想要捉自己跟雲瑤做人質的事情。知道雲瑤在跟苗族草婆的對打中中了蠱毒,一時又為雲瑤擔心。
不過雲瑤書信裡說的很清楚,草婆已經為己所用,成公墓那邊的危險已經解除,她要帶人去援助韓熵戈等,這兩千俘虜不好帶去,只好打發到這裡來修河堤。
應雲瑤的要求,苗婆給楊復以及他手下的這兩千人都下了蠱,所以這些人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這兩千人的到來,大大加快了河堤工程的進展,七日後,河堤完工,清江的水流漸漸地高漲起來,大船已經可以同行了。但此處水災的賑濟還需要繼續,幸好顧允桐那邊也有訊息,說本來糧價因為陳家全面開倉平價的緣故已經開始下跌。但也因為陳家糧鋪不限購的緣故,被其他的商家鑽了空子,又開始把大筆的銀子買成糧食囤積起來。
官府出面干預勒令商家限時限購,但效果甚微。而且因為前期商家惡意哄抬糧價製造了混亂還沒有完全平復下去,亂民依然存在,且連日陰鬱加上嘉州清江決堤,今年的夏收大受影響云云,一句話,湖廣依然需要糧食。
聽說糧船要走,嘉州和周圍受災的幾個縣令都匆匆忙忙的找上門,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盡,只為了湖廣按察使姚大人能夠發發善心,再給留下糧船糧食救命。當然,這次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