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看著華西淩,若不是她對這小子知根知底,甚至都以為眼前他跟自己一樣,也是穿越來的了。
“華主簿的意思,這些人應該再如何做貢獻呢?”姚燕語壓著心底的激動,不動聲色的問。
“試藥。”華西淩淡然一笑輕聲說道。
華西淩顯然明白姚燕語是明知故問。但皇上剛才已經說自己賭輸了,他就不能揭姚燕語的老底,況且,眼前這位雖然是個女子,也是他華西淩有生以來最欽佩的一個女子,就算不顧忌皇上的顏面他也會順著她把話說下去。
“試藥?”姚燕語激動地心漸漸地歸於平穩,原來只是試藥,跟她想的並不是一回事啊!
她還想說如果這些囚犯的屍體沒人要,帶回大刀咔嚓一落,她就立刻派人把屍體冷凍起來送到國醫館裡給學員們解剖用呢。
還以為這傢伙在國醫館呆了半年多,應該對解剖學什麼的感興趣了呢,沒想到卻是白激動一場。
“據我所知姚大人正在從前朝藥典的基礎上編纂《大雲藥典》,不知此事是否屬實?”華西淩問。
“是的。”姚燕語點頭,“此事從我師傅張老院令在世的時候就開始做了,是先帝爺的旨意。”
“大人是否想過編纂一本從屬於《大雲藥典》的副本?”華西淩又問。
“副本?什麼副本?”姚燕語一頭霧水,心想你當這是刷boss呢,還副本?
“就是毒譜。”華西淩一語點破姚燕語的疑惑,“這世上的草本物種何止上萬,能入藥者也不止千數。有些東西可直接入藥,有的東西有毒,需要炮製或者與其他相配才可入藥。但也有些東西不管怎麼炮製都無法祛除其毒性。但有些時候,治病救人又必須兵行險招,以毒攻毒。如此,我們就需要試藥。通常情況下,醫者會以身試藥,但又因為人與人的體質不同,再加上毒性的不穩定性,醫者試藥不但不十分的準確,還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為何不能用那些死囚試藥?這樣我們可以反覆試藥,最終把那些有毒的藥物做出詳細的註解,流傳後世,豈不也是功德一件?”
“啊!我明白了!你是想要編纂一份中草藥的——”姚燕語恍然大悟,大腦飛速旋轉,然後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詞:“黑名單!”
“黑名單?”華西淩聞言一怔,繼而興奮的擊掌:“好!就是‘黑名單’!”說完,他又嘆道:“大人不覺得,註解本草的毒性和註解它們的可用性一樣重要麼?就像先帝爺在位時的‘清心丸’一案,若是天竺番木薯的事情太醫院和國醫館的人都清楚,危險又怎麼會發生呢?”
姚燕語緩緩地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我之前一直用貓狗雞兔之類東西試藥,雖然可行,但這些東西到底不同與人。一些藥毒性如何,只有在人的身上才能做出準確的試驗。只是……”姚燕語猶豫的看了景隆皇帝一眼,心想這事道理上是說得過去,但總是有違人道,此事必須有皇上背黑鍋才行,不然以後自己可不敢隨便出門了。
皇上看見姚燕語的目光,便微微一笑,說道:“若是姚院判也覺得此事可行,回頭華主簿就寫個奏摺遞上來吧。”
“主子英明。”華西淩忙拱手應著,又偷偷的看了姚燕語一眼,姚燕語卻已經轉過臉去看向窗外。
已經到了巳時,大街上的百姓們忽然間嘩啦啦往兩側後退,人群便像是一片被分水鐧斬開的洪水,迅速閃開一條通道。
一隊身著玄色織錦勁裝,披大紅裡玄金呢斗篷,腰佩青鋒劍,腳踩鹿皮軍靴的錦麟衛踩著有力的步子從街道上走過,走在最後面的沒個三步便在街邊立定,前面帶頭的人一路疾奔而過,西市街兩旁便多了兩排威風凜凜的崗哨。
又過了兩刻鐘的時間,有官府的依仗經過,後面高頭大馬上端坐的是今年的正副監斬官——大理寺卿賀庸和刑部左侍郎孫寅。
監斬官身後跟隨的是一支凶神惡煞般的隊伍,這支隊伍人不多,充其量也就百十個人,但一個個都是五大三粗,一臉的兇惡之相。每個人都穿著皂色官衣,懷裡抱著一把鬼頭刀。——這便是負責行刑的劊子手了。
強大的肅殺氣氛把沿街看熱鬧的百姓們震住,眾人都止住了說笑,傻愣愣的看著官老爺和這些奪人性命的劊子手們從眼前經過,幾百口子人,居然除了腳步聲和馬蹄聲之外,無一人喧譁。
姚燕語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集體問斬的威懾力真是不容小覷啊!
這一隊人馬過後不久,便是刑部大牢的囚車。
六百多輛囚車從西市大街上走過,車軲轆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