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半夏,麥冬二人忙應聲而入,姚燕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吩咐道:“更衣,準備出門。”
“是。”半夏應了一聲轉身去衣櫥裡拿出一套雀金呢襖裙出來。
姚燕語看了一眼直接搖頭:“要男裝。”
“啊?”半夏愣了一下,夫人可是有一年沒穿男裝了吧?怎麼忽然又想起要穿男裝呢。
“我們去街上瞧瞧。”姚燕語淡淡的說道。
兩個丫鬟立刻明白過來,重新開啟另一間衣櫥,找了一套月白貢緞交領深衣和一件鐵灰色重緞披風出來。
姚燕語把髮髻散開重新綰成獨髻,只以一根白玉簪子別住,換上男裝從侯府西角門出去,直接往西市大街的方向去。
今天的雲都城裡,可謂人山人海。商販走卒也好,有名有姓的家族也好,雲都城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人都對這次的處決給予極大的關注。
華夏自古以來都有‘秋後問斬’之說。究其緣故,大概是因為古代主要是農業為主,秋後都收成完了,進入了農閒,這個時候集中處理可以召集人群觀看,起到震懾的作用,並且秋冬時節有一種肅殺之氣,再還可能因為這個時候天氣冷,容易處理屍體,不容易引起瘟疫的傳播。
此時霜降已過,正交初冬。明明有豔陽高照,北風吹過亦透著徹骨的寒冷。姚燕語立在擁擠的大街上,抬手緊了緊身上的斗篷。
刑部大牢通往西市口的街道兩旁被人們擠得水洩不通,兩邊的各種商鋪也都擠滿了人,不管是賣首飾的還是繡莊,只要有臨街的帶窗戶的房子,烏泱泱的都是人頭。
姚燕語帶著白蔻玉果兒三個人出門,還沒到西市大街就擠不進去了。
正在著急之時,忽然有人從旁邊叫了一聲:“姚大人?”
姚燕語忙轉身一看,但見一個面白無鬚的男子,穿著一身藍棉布長衫弓著腰站在那裡朝著自己拱了拱手。姚燕語覺得這人有些面善,一時想不起從哪裡見過,只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那人往前走近了幾步,低聲說道:“我家主子在那邊的銀華樓上,請大人過去。”
男子的聲音略顯尖細,姚燕語心神一凜,忽然明白過來,忙應道:“那麼就請帶路吧。”
“大人請。”來人側了側身,也不多說,只帶著姚燕語擠開人群往旁邊的銀華樓上去。
銀華樓乃是一處銀器鋪子,專門打造各種銀質器皿,銀碗,銀筷子,銀酒壺等等。
姚燕語隨著那個小太監從銀華樓後門進去,穿過院子上前樓,直接上三樓進了一間素淨的屋子。
屋子裡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一身棉布長袍的景隆皇帝,另一個則是太醫院的翹楚,被借調到國醫館裡負責民間古方的華西凌華主簿。
姚燕語一進來,華西凌便站了起來。看見皇帝在坐姚燕語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去準備跪拜行禮。皇上一抬手止住:“朕微服出巡,大禮就免了。夫人請坐吧。”
姚燕語到底還是拜了一拜,等華西淩朝著自己拱手見禮並還禮之後,方在皇上下手落座。
寒暄過後,皇上問姚燕語:“今天這種事情,想不到姚院判也會來看熱鬧。”
姚燕語微微蹙著眉頭,嘆道:“臣也不想出來湊這個熱鬧,但總覺得此等大事若不出來看一眼,也是一種遺憾。”
“遺憾?”皇上聽著姚燕語話裡有話,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問道,“不知姚院判覺得有何遺憾?”
姚燕語想說這麼大的場面我兩輩子都沒見過,難道不是遺憾麼?但對面這位是九五之尊,這話就不能這麼說,於是欠身道:“不能目睹謀逆叛亂禍國殃民者伏法受刑,不能親眼目睹我大雲國威,對臣來說便是一種遺憾了。”
皇上聞言淡然一笑,卻朝著華西淩說道:“你輸了。”
華西淩忙欠身道:“皇上英明,臣輸的心服口服。”
姚燕語一下子迷糊了,心想感情這兩個人在打賭?而且這賭還跟自己有關?
看著姚燕語疑惑的目光,皇上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西淩,你自己跟姚院判說吧。”
華西淩應了一聲,方轉向姚燕語,欠身問道:“姚大人難道不覺得這些囚犯就這麼一刀咔嚓了很是可惜麼?”
姚燕語一怔,心想你怎麼知道的?
華西淩又道:“這六百多名死囚今日同時問斬,場面自然宏大,對百姓的震懾力自然也夠強悍。但那畢竟是一條命,雖然他們死有餘辜,但在死之前也該讓他們再做一次貢獻。”
姚燕語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