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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惹火
上了馬車後,姚燕語忽然想著既然蘇侯爺把孫氏弄死了,也就說明大理寺那邊的審訊已經結束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理寺卿賀庸的奏摺這會兒應該已經進宮呈放在龍案上了吧?
軍醫製毒,謀財害命,且勾結後宮之人毒害外邦使臣,嫁禍重臣,圖謀不軌……這些羅列在劉善修頭上的罪名皇上又能相信幾分?而這件事情又將掀起怎樣的風雨?
姚燕語忽然間有些怕了。
一路上姚燕語滿腹心事,直到馬車停在宮門外尚從沉思中回神。理了理衣襟下車,被初秋的風一吹,居然覺得遍體生寒。
行至紫宸殿宮門處,姚燕語看見廊簷下站著四個宮女四個太監,全都眼觀鼻鼻觀心,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而殿外的院子裡,專門在龍案跟前伺候筆墨,分類奏摺,素來頗有臉面的秉筆太監仲德則陰沉著臉站在門口,一張臉拉得老長,如喪考妣。想著離給皇上診脈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姚燕語沒有即刻進殿,而是轉身去了偏殿,聽候傳喚。
紫宸殿裡安靜的可怕,連素日裡深得皇上信任的懷恩也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大氣兒不敢喘一下。皇上難得沒有歪著,而是盤膝坐在榻上。面前的泥金雕花檀木小几上放著一摞卷宗,旁邊的封條上有大理寺的字樣。
“這裡還有國醫館和太醫院聯合出具的毒藥證明?”皇上從一摞供詞卷宗裡翻出一張紙,上面有國醫館院判姚燕語和太醫院內醫正白竟陽二人的名章。
懷恩跪在地上不敢多說,但皇上問話又不能不應,只得磕了個頭,應道:“事關重大,想來賀大人也要十二分的謹慎。”
“哼!”皇上抬手把那一紙證詞拍在案几上,怒道:“賀庸審出來的這幾個人一看就是跳樑小醜,那些真正躲在幕後操縱此事的呢?”一個善於製毒的軍醫跟後宮牽連,這件事情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陰謀?
懷恩的身子又弓了弓,這次是真的不敢回話了。
想到毒藥和中毒事件,皇上幾乎立刻想到了年前國宴上的那一幕。東倭使臣忽然吐血到底,大殿之上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看著他,紛亂的議論,憤怒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外邦使者,幾乎要拔劍以對!
那可是他登基以來最隆重的一次國宴,他兢兢業業執政三十多年從沒有過這樣的難堪。當著那麼多外邦使臣,這比大耳瓜子抽臉更難受。
“既然他能跟富春那個狗奴才扯到一起,那就定然還能扯上別人。御馬發瘋一案,還有國宴之上東倭使者中毒一案還都懸著呢。”皇上精瘦的臉襯得一雙眼窩深陷的厲害,有些渾濁的眼珠上佈滿了紅血絲,目光中寒氣一閃,忽然轉頭問:“姚燕語呢?!”
這個好回答,懷恩忙抬頭看了看門外,又收回目光躬身回道:“回皇上,姚院判這會兒也該來給皇上診脈了。”
“怎麼還沒見人?去傳!”皇上不耐煩的把小炕桌上的卷宗一推。
懷恩忙給門口的三順使了個眼色,三順忙轉身去傳姚燕語,懷恩則忙把那些卷宗收拾起來裝進了一個牛皮紙袋裡。
姚燕語隨著三順進殿來,行至皇上跟前,俯身參拜。
皇上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姚燕語明顯豐腴了的腰身,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叫她起身之後,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問:“有關北大營軍醫劉善修製毒一案,你知道多少?”
關於這個問題,姚燕語已經跟衛章反覆討論過,聽皇上問起,她忙躬身回道:“回皇上,臣對此事略有耳聞,但卻也只是聽說了個大概。”
“那你是如何斷定劉善修配制的毒藥就是富春用來害人的毒藥呢?”
姚燕語輕輕搖了搖頭:“回皇上,這件事情臣並不知道。”
“大膽!”皇上立刻怒了:“你不知道怎麼會在那張證詞之上用了國醫館的大印以及你的個人鈐印?”
“皇上恕罪。”姚燕語聞言又立刻跪下去,不慌不忙的回道:“那日大理寺卿賀大人送了兩份毒粉來讓臣眼看是否同一種毒。臣驗看之後,覺得這兩種毒粉毒發的效果基本相同,便斷定是用了同一種主配料。也可以說是用一樣的毒源提煉出來的敷藥,或許是製毒方式有所改進,其中一種比另一種毒性更烈一些。至於這兩種毒牽扯到什麼案件,當時大理寺的差官並沒有說明,臣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