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最是難測,一點恩惠對那些見慣爾虞我詐的宮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不相信一個曾經在太后跟前服侍的宮女會這麼容易對姚燕語死心塌地。
“我還許她,將來她出宮,為她安排一個好的歸宿。”
姚延意聽了這話,輕輕地點了點頭:“這麼說,她提供的訊息是可靠地了?”
姚燕語點頭道:“最起碼目前她還沒有騙我的理由。”
“這個仲德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監,雖然比不上懷恩,但最起碼能排在第三位吧?”姚延意的手指在那張信箋上輕輕地點了點,低聲嘆道:“他真的是賢妃的人?”
“是不是賢妃的人我們查查不久知道了嗎?還有,若非皇上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騙得過師傅呢?”姚燕語微微虛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紫蘇說,當晚告訴師傅我出事的人就是這個仲德。之後引著我師傅離開的小太監三順明著是懷恩的乾兒子,實際上早就被賢妃收買了。他們想一石二鳥,離間了皇上對我和將軍的信任,然後再栽贓給師傅。卻沒想到會有地震天災,直接要了我師傅的命……”
姚延意點了點頭:“如果這個紫蘇說的話可信的話,整個事情也能說得過去。”
“師傅並不是死在自己的臥房,而是在通往後院的夾道中……”姚燕語說到這裡,驟然停住,“等等!如果是在夾道中,師傅根本不會死!地震的時候,最安全的地方是屋子外邊!就算夾道狹窄,但憑著師傅這把年紀,應該不會傻到站在那裡等著被砸死。”
“對,所以我一直懷疑是有人先對老院令下了手,然後趁亂把他弄到夾道里去掩人耳目的。”姚延意立刻把話接過去,“不過,這個紫蘇說的也沒錯,能把老院令從臥房裡叫出來的人,必定是皇上近身服侍的那幾個。若這個仲德真的被賢妃收買,聯絡一下四皇子的所作所為,這也能說得過去。”
姚燕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拳砸在桌子上:“真不知道他們就竟恨師傅什麼,居然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他。”
姚延意冷笑道:“他們對付老院令和對付你是一樣的。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控制皇上而已。”
姚燕語對此說話深以為然,甚至無話可說。
“好了,你也別生氣了,這事兒我會想辦法繼續查下去的。”姚延意說著,從懷裡摸出火摺子吹出明火,把那封書信化為灰燼,眼看著黑色的紙灰落在面前的黃銅痰盂裡,方繼續說道:“定北侯府出事兒了。你知道了嗎?”
姚燕語一怔,下意識的問:“出什麼事了?”
“定北候的貴妾封氏暴病身亡,二房的孫氏也染了惡疾。”姚延意說著,嘴角彎起一絲冷笑,“雖然這兩個人跟我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但你大姐姐在定北侯府算是暫時安穩了。”
姚燕語不以為然,蹙眉道:“什麼是暴病身亡?封家的人不會鬧麼?還有孫氏,那孫家也不是善茬,女兒被莫名其妙的送去了莊子上,難道不會問麼?”
姚延意哼道:“你以為這樣的結果只是蘇家人的主意麼?這自然是她們的孃家不願意把事情鬧大了才商議出來的辦法罷了。真的宣揚出去,大家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說著,又壓低了聲音補了一句:“據說那封岫雲是被封家太太親自餵了一杯下了毒的茶水之後,轉瞬斃命的。那毒藥還是她用來害她嫡姐的。”
“這可真是現世報了!那這事兒就算結束了?”姚燕語冷笑搖頭,心想這也太簡單了吧?
“沒有,定北侯把一干從犯奴才都交給了大理寺審訊。自然,審訊只是針對侯夫人這次的中毒事件。之前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大理寺受蘇侯的囑託,是不會多問了。那一干家奴從犯進了大理寺,不死也是十幾年的牢獄,必然沒有好結果的。”
“說到底,大家族的臉面還是最重要的。出了事兒倒黴的還是奴才們,真正的兇手卻只是去莊子上養病。”姚燕語冷笑道。
“封家自然不用多說。孫家麼……本來定北候跟他們也不怎麼和睦,如此一來,也不過是多了個把柄在手裡。兩家的關係算是徹底的決裂了。”
“那孫宇還在湖廣跟大哥糾纏呢。他女兒出了這種事,難道做父親的就沒回來看看?”姚燕語一想到姚延恩提及孫宇是恨恨的樣子,便覺得好笑。
孫宇這個人好像是打定主意跟姚家過不去似的,一到湖廣就跟姚延恩作對,甚至連姚家拿出糧食來平抑糧價救治災民在他的嘴裡都成了貪慕虛榮,甚至還背地裡嚼舌根說姚延恩這個湖廣按察使是用幾十船糧食換來的,著實可惡。
“哼,怕是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