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是緊張與擔憂,卻沒有想起爹孃時會出現的一種情緒——“難
過”。
此時此刻,在眼淚掉下來的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如果這就是“在乎”,如果這“在乎”一輩子只能有一次,我想,我或許瞭解到了它最終的所屬。
蒼天作證,意識到這玩意時,我彷彿看到了兩百年來我看到的最大的笑話。
原來“在乎”它的產生,根本不需要什麼條件,有時是潛移默化,有時僅僅是一剎那的感覺,便註定了。
靈琦,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乎他的?
在我化為人形那天,在我從丹爐裡掉出來的那一刻,在環繞著我的金光破碎的那一瞬。
那一道柔軟的點上我額頭的觸感,那一聲響徹我心底的嗓音,那一張如鐫刻一般深深印入我內心的俊逸臉孔。
原來,之後我一次次地想到他,便是這個原因,當時不知道,現在卻瞭解了。
原來,因為他一句話,一切洞悉。
原來,那種呆在他身邊莫名的緊張感,那種他笑起來時,內心的悸動感。
原來,為了他而不顧一切的勇氣的所在。
彷彿只是一層薄紗,吹一吹氣,便四分五裂。
原來。
“商阡,你這傻子,活該。”
悶在被褥裡,我只能這麼罵著自己,一遍又一遍。
傻子,活該,蠢豬,無腦。
一遍又一遍。
第二日一早,靈琦便沒了蹤影。
宇文極淵讓店小二送了些粥進來,死狐狸靠在床上大呼頭痛,這粥非要極淵他親手喂才肯喝,弄得這昔日小公子手忙
攪亂。
我坐在桌邊白了死狐狸一眼,真是欺負人不懂,這點酒力,只要微微用些靈力便可化去,頭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他們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不好去管這個閒事。
靈琦不在,醒來時,察覺他不在這裡,我忽然覺得輕鬆許多,昨天整夜幾乎都沒睡好,再看見他,還不知自己該用一
種怎樣的表情。
我在想今後是不是應該與他保持些距離,有些東西不能挑明,那麼便要讓他爛在肚子裡,可即便是要爛,也需要條件
需要場合的。
我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交集,事情辦完了,大家總會一拍兩散,爛了好,爛了一了百了。
可是如今破天神角卻在我身上,想到這裡我又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如此無腦不會拒絕,簡直就是在自找苦吃。
“極淵,桃子呢?”放下手裡已經空了的碗,我找了個問題擯除雜念。
“不知道,一直沒見著他。”宇文極淵聲音剛落,一聲大喊就憑空響起“我來了!”
抱成一團的肉球從窗外飛進來,狠狠撞進我懷裡,我當即被撞得倒地三滾,一直滾到牆角上,才堪堪停了下來。
“嘿嘿,好像用力大了些,靈力剛恢復,還無法控制自如啊。”桃子抬起小臉,對我甜甜一笑。
我本來正準備大罵一通,可一看上他的臉,頓時詫異道:“你怎麼又變回去了?”
如今趴在我懷裡的桃子,依舊是那個三歲孩童模樣。
桃子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道:“我這幅模樣也習慣了,而且如果我以真身上街,小阡你好歹也想想影響力吧。”
他這麼說也無錯,光是靈琦與宇文極淵,走在街上就能引起那般大的動靜,而且這還是那隻自戀的死狐狸裝成個僕從
一直埋著頭的情況下,若我們都以本來面貌上街,再加上桃子的真身,絕對會在這西華京裡引起不小的騷動。
“原來是這樣。”我也從地上爬起來,裝作不經意地問:“那你知不知道靈琦去哪了?”
“小琦啊,找藥去了。”
“找藥?”
“是啊,別忘了,他來人間還有一個目的便是煉製九轉還魂丹。”
桃子撲到桌邊,抓起一個燒餅便往嘴裡塞,“尤其是一些珍奇藥材,說不定這西華京裡哪戶人家就收藏著有呢。”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抿抿嘴角:“那你剛才去外邊做什麼?”
桃子費力地嚥下一個燒餅,擦了擦嘴,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外邊可是貼出來個好東西。”
他探手入懷,拿出一塊疊得四四方方的明黃色紙張,在桌上抖開。
寫在最上方的“皇榜”二字立刻映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