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床前,拿出隨身的醫袋,開始望聞問切起來。晴雅看著那兩個此時一臉懊惱的傢伙,說道:“你,留在這兒聽醫生的吩咐。”這話是對大靳說的,“至於你,隨我來。我需要你帶路。”靳則被他領出了屋。我這邊望望那邊看看,不知該往哪邊去。大靳趁楚潼不注意的情況下,向我靠過來。“小零,你隨你朋友去吧。他法術高強,你現在的情況非比尋常,還是跟著他保險點。”我對他一笑,湊過去,唇在他腮旁虛虛劃過,然後穿牆出去。
晴雅見我出來,拉住我的手,對靳說道:“走吧。”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見到靳帶著我們去了嫣語閣。出事地點已經清場,彷彿那件事沒發生過一樣。可花壇中的泥土,有些顏色暗紅,顯是染血所致。兩個人都停在了園裡,晴雅對我說:“零,你去看看那個受傷的七王爺在哪間房?”我鬱卒。晴雅,你還真知道怎麼物盡其用。
在各個房間門口穿梭一遍,我感覺有點面紅耳赤,有些房裡正在上演限制級畫面。等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我照例把頭穿透門扉看進去,只見一個人躺在床上,床下地上有一件髒汙的血衣。我飄進去,走近了,便看見七王爺那張討厭的面孔,白慘慘的,看來傷得不輕。我從房間另一邊鑽出去,底下正是花園。
“晴雅!”我叫了聲,他們齊齊仰頭看我。晴雅低頭對靳說了句什麼,後者就用輕功掠過來,單手抓住房簷吊著,另一隻手則扣住窗框輕輕掀起。這時,走廊外響起腳步聲,靳連忙放下窗子,翻身到了屋頂。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端著水盆和一碗藥進來。沒記錯的話,是最初那次來這兒時給七王爺撫琴的女子。她先是脫了七王爺的衣服,幫他擦乾淨身上的血漬,然後又用嘴把藥一口口哺給受傷的人,末了收拾好東西出了房。等她走遠了,我直接鑽出屋頂,看到靳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看見我後變得柔和起來。“走了。”
“零兒,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他微笑著道。然後再次開啟窗戶,把晴雅從花園裡帶進了屋。晴雅走到七王爺身旁,端詳了好一會兒,對靳道:“如果用他的命,來換取和零的長相廝守,你會不會難過?”
“如果他一直是以前那個七哥,我或者會傷心,但現在他已不是以前那個哥哥。會想要傷害自己兄弟的愛人,這樣的人,不值得我為他難過。”靳說得很絕情。我知道他對他七哥僅存的那麼點親情也消失了。晴雅輕描淡寫的說:“這樣就好。現在,你去讓他暫時醒不過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醒。”靳依言點了七王爺昏穴和睡穴。晴雅從袖中取出符咒,在床邊蹲下。他拉過靳他七哥的手,指著手腕說道:“用刀割一個小口子,我只需要動脈裡的活血,切記不能割到靜脈。”邊說邊從房裡拿了只盆盛在那隻手的下面。
靳在那邊仔細摸了下,然後用劍尖在腕口劃了一道小口。源源不絕的鮮血冒出來,順著手的曲線朝下流淌,彙集在盆中,不一會兒就有了大半。“可以了。”靳於是點了穴止住血。晴雅把預先準備的咒符整張浸沒在盆裡。本來還是白底黑字的咒符,緩慢被血液吞沒。等晴雅將他拿出時,那道符已然變成了紅底金字。重新把符咒放回袖中,晴雅用房裡的水壺裝下剩餘的鮮血,吩咐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納悶晴雅這麼做的用意為何。雖然我知道有些法事需要血祭,但扯上自己了,還是感覺有點渾身發毛。晴雅告訴我,說事後會跟我詳細解釋,叫我別太放在心上。
回到睿王府時,那裡只有大靳在。他說楚潼替我到宮裡抓藥去了。晴雅說這正是個好機會。當時七王爺要刺的是大靳的心臟,且又是從背面偷襲,我正面替他擋下,傷便落在了右胸口。本身這個傷並沒什麼,靠楚潼的醫術,完全可以治癒,但問題是,我的心臟本來就受過一次重創,此番又是如此,它的收縮跳動已是十分微弱,一個弄不好就有停止的可能。
晴雅把我胸前的衣物暢開,取出符咒貼在那正對心臟的胸口。他筆直的站在床沿,閉著眼,開始念起咒語,同時合攏的手掌變化著“臨兵鬥者列陣皆在前”的手勢,慢慢的符咒上的字發出金光,而紅色的符咒本身,則和我的肉體結合,最後,整張符咒都融和進體內,還餘有金色的光芒穿透胸膛射出。晴雅停下施咒,那金光才逐步變稀直至消失。“好了。”大靳就搶先一步衝過去貼住我的心口聆聽起來。他臉上的笑開始擴大,興奮的抬頭對靳說:“九弟,你來聽聽,小零的心跳不再那麼微弱了!”靳迫不及待的湊過去,也閉著眼聽著。我看到他的嘴角捲了起來,清澈的液體從眼縫中滲出,滑過鼻樑滴在我的胸口。他們知道,最困難的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