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色,心下愉悅,以一種讓人發毛的溫柔口氣說道:“別怕,就是十年我也會伴在你身邊督促你的。”十年對他來說,的確不是問題。
近再三考慮之後小心翼翼地商量:“我跟你學種花的本領,好不好?”文事武略,琴棋書畫,醫卜星相,農田水利、經濟兵略,他都無一不曉,無一不精,自己最有興趣最能學到的,想來想去,卻只有這一項了。
黃藥師盯著她,半天開不了口。這樣沒志氣的話已不是第一次聽到,但仍是叫人氣惱。
桃花島主的女兒,居然只能學種花?說出去不笑死天下人才怪。
我就不信,以我黃藥師的本事,心無旁鶩,全力以赴之下,還調教不出一個可以見得了人的弟子來。
是的,黃藥師將標準調得極低,不要求她文武雙全,舉一反三,洞若觀火,他只要她有自保之力,初窺武學門徑,不致丟人丟到盡就成了。
然饒是如此,他的信心,仍然不大。
八月初八,桃花島,終於到了。
第九章
船將近島,已聞到海風中夾著撲鼻花香,待上得島來,放眼望去,俱是花樹,五色繽紛,不見盡頭,近深深吸了口氣,無比陶醉,看向黃藥師的眼光,便滿是崇拜了。
黃藥師心中一陣得意,只覺得此時這個孩子無處不順眼。
晏近被安排住在黃藥師隔壁,桃花島上的建築極盡奇雅,單說她的臥室,設定雅緻,每一處擺置都極具風雅,晏近最喜簡潔舒服,第一天就進行大清理,巨大的屏風不知以什麼方式嵌入彩色畫像,正是她喜愛的百花圖,花朵鮮豔如生,色彩斑斕,屏風後是整株紫檀木雕成的床,床頭案几上放著一盆青草,幾株竹子,而地板上鋪著厚厚的雪白毛毯,走在上面悄沒聲息,晏近試著在上面歡快地打滾,頭髮上衣服上都沒有沾上線屑絨毛。
黃藥師看著她小獸似的打滾,頭痛地道:“我們約法三章,第一,不許你到屋外過夜,第二,三餐都得準時進食,第三,不許到處亂睡。”
其實他還有許多煩惱。
島上除他們父女之外,全是大批聾啞惡僕,不屑與正人君子為伍,於是四處搜尋來奸惡之輩,割舌刺耳,驅遣奴役,諸人被他長年積威連一絲丁的反抗意識也不敢有,既聾且啞,交流全靠手語,黃蓉以前手語非常流利,但晏近,學一句忘記上一句,黃藥師倒不怕她被惡僕欺負,畢竟黃蓉在島上生成,其頑劣事蹟百變整人手段早光榮傳遍桃花島,背地裡有小惡魔之稱,眾人不知她失憶,縱是她溫言軟語,和藹可親,也斷斷不敢心存僥倖加害於她反遭報復,更何況,在黃藥師的地盤,誰敢起一絲歹念?
無他命令,平時眾僕都有固定居處,不敢四下亂走,是以說島上唯他父女相依為命倒不假。
諾大一個桃花島,僕人數百,黃藥師每次外出,都會帶回新的惡僕,但人數總在一千以下,皆因他有時暴躁,或是某人不小心犯忌,於是打斷人腿扔到海里,此起彼落,數量浮動便維持差不多。
桃花島上機關處處,初來者妄想趁無人看管時逃跑,卻繞不出桃花迷障,便是居住了超過十年的人,也只認得固定的幾條道路,以及他們負責的工作範疇內地段。
有進無出桃花島,惡僕們都清楚明白落在黃藥師這不講仁義的大魔頭手裡只有活一天算一天,嘗過一二次酷厲手段之後,倒也甘心做事,任勞任怨,活得越久的,越是誠惶誠恐唯命是從。
黃藥師開始還怕她迷路,亂闖之下走不出陣法,誰知晏近別的學不到,五門奇術聽不懂,但隨隨便便走來走去,居然毫無轉圈子毫不得法之虞。
“我有花花草草呀。它們是我的耳朵。我也分辨得出不同地方的不同花香氣味,不會迷路的。”晏近理所當然地答。
是的,比起她的學習效率來說,不會迷路反倒像是一種補償。
她不是不努力,不是不認真,但就是難以領悟他傳授的種種,對牛彈琴,黃藥師感慨萬端,容易麼,他祖宗三代都是敏慧雅士,妻女也俱智慧過人,但這孩子,離家出走回來後,硬是不開竅,最粗淺的知識基礎,她也是聽了霧喳喳摸不著頭腦。
學這些有什麼用處呢?她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問號。
他好為人師,但實際上這些本領,她就算學了也無用武之地,如果她想硬記,回去後直接用腦電波刺激就成了。
進境緩慢,黃藥師早有心理準備,也不著急。
按照計劃,晏近每天都要泡藥浴,健身抗毒洗筋活血,輔以大量珍貴藥丸,每晚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