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子望向被雨絲塗得一片灰暗的景物,雙目又沁出了寒火:“花無錯一向都很能幹,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瘦骨伶仃的老婆婆,可能是因為天轉寒更逢秋雨之故罷,全身格格地打著顫,披在身上的破氈也不住簸抖著。那公子道:“沃夫子。”
那兩名在近階前看雨的漢子中,其中一名帳房先生模樣的人即應道:“是。”
病公子道:“那婆婆也可。”
沃夫子即行過去,掏出兩錠銀子,要交給那慘的婆婆。老婆婆大概畢生也不曾夢想過有這樣的施捨,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時候,忽聽剩下一名在簷前看雨的漢子低低喚了一聲:“公子。”
喜色在病公子臉上一閃而沒:“來了?”
這漢子轉過臉來,只見他半邊臉黝黑,半邊臉白嫩,向病公子身後的殘垣一指,“花無錯來了,他背上還背了一個人。”
王小石和白愁飛都微微吃了一。
原來這漢子不是“看見”有人來了,而是“聽出”背後有人走近;在這滂沱大雨裡,來者又步伐奇輕,連白愁飛和王小石都不曾聽出有人逼近。
茶花也循這漢子指處望去,也高興地道:“花無錯背的是古董,古董給他擒住了。”
病公子微微地笑著。
王小石和白愁飛相覷一眼:原來古董不是古董,而是人。
花無錯揹著一個人。在雨裡像一支破雨裂的箭,俯首就衝進廢墟來。
他一來就向病公子跪稟:“屬下花無錯,向樓主叩安。”
病公子淡淡地道:“我已經一再吩咐過,這虛禮,誰也不要再行,你要是心裡尊重,便不必在口頭上奉承,樓子裡全以平輩相稱,更何況還在敵人重地!你難道忘了嗎?”
花無錯道:“是!公子。”
白愁飛和王小石慘駭更甚。
原來眼前這個滿臉病容、嗆咳不已、瘦骨嶙峋、神色卻森寒冷傲的人,竟然就是名動天下的“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
沒想到卻在一個雨中廢墟里,遇上了這武林中的傳奇到了神奇的人物。
只聽蘇夢枕又問:“事情辦得怎樣了?”
花無錯道:“古董已經押來了。”
“很好,”蘇夢枕道:“弄醒他。”
花無錯雙手疾戳,在那被擒者的背上點了幾下,又迎臉摑他四、五記耳光,茶花在簷下水畦舀一把水,“霍”地潑在他的臉上。
那人悠悠轉醒。
蘇夢枕冷冷地瞧著他醒轉。
那人一睜眼,看見面前站的是蘇夢枕,震了一震,失聲道:“蘇……公子!”
蘇夢枕側首看進了他的眸子裡:“古董,你果然有膽色,可惜沒有義。”
古董猛地搖頭,苦笑著說:“公子明鑑,公子一向對屬下行止,瞭如指掌,公子身邊的六大親信裡,要算我的膽量最不行!”
“你不行麼?”蘇夢枕神色裡隱帶一鬱燥的寒傲,就像冰裡的寒火一樣,”你行的。就算是現在,你眼色裡也沒有真正的懼意。我倒一向看走了眼。”
古董一味地道:“公子明鑑,公子明鑑。”
王小石向白愁飛低聲道:“那是他們‘金風細雨樓’內的糾葛,我們還是避一避的好。”
白愁飛冷然道:“外面正在下雨。”
王小石躊躇了一下,白愁飛道:“開封府也不盡是他們的天下。”他停了一停又道:“我們腳下佔的位子也決不算多。”
這一句話倒提醒了王小石。王小石壓低聲音道:“這苦水鋪倒一向是‘六分半堂’的重地,蘇公子在此處拿人,可以算是身入虎穴。”
白愁飛點頭道:“連‘金風細雨樓’的樓主都親自出動,決不會是小事。”
只聽蘇夢枕沉聲道:“現在,沃夫子、師無愧、茶花、花無錯和你,只差了一個楊無邪,五個人會齊來了,你來告訴我,我一向待你不薄,因何你臉也不翻就將六個分舵四百多人,全骨頭不剩地賣給了‘六分半堂’?”
古董垂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茶花在一旁冷笑道:“你沒想到會給我們逮住罷?你以為躲在於‘苦水鋪”裡,就可以縮著頭享盡富貴榮華?你既能把樓裡千多人變成孤兒寡婦,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把你揪出來!”
蘇夢枕道:“要不是花無錯,我們也不知道‘六分半堂’在‘苦水鋪’的實力,近半月來已轉移陣地,駐在‘破板門’那地帶。這次我們幾個一起共過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