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雙眼,待適應了陽光後,看清了眼前交錯的面孔。
“皇上,這回是真的醒了!”太醫高呼著,瞬間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很疼麼?”十三蹲在床邊,泛紅的雙眸中溢滿了心碎。
心底輕顫,劃過淡淡的傷,似乎永遠無法拒絕他的憂傷。
我唇角微動,想要露出安撫的笑容,卻發現面部有些僵硬,只得輕輕的搖頭,頓時覺得頭更暈了。只得將頭固定在一個角度,不敢再亂動。
“你們都出去吧,朕有話和她講!”遠處傳來康熙沉穩的聲音,我怔然,憶起了昏睡前他用力的嘶吼。
掌中的溫熱頓時消失,冰涼的空氣滑進,帶來一陣輕顫。我忙轉頭望去,只看到一個澀然的背影,以及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白布泛起的猩紅。
待他們全部離去後,室內陷入了寂靜。
“先把藥喝了吧,這幾天下來,可把人急壞了。”忽然,康熙出現在我的視線裡,而他的手中,正端著一碗我視如猛獸的湯藥。
怎麼辦?康熙端來的湯藥,笑看歷史,恐怕都沒有幾人享受過吧?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喝,怎麼辦?內心激烈的掙扎,在喝與不喝之間。
看著遞到面前的湯匙,我緊閉著牙關。
“皇上,我……奴婢自己來就好了。”原諒我,無法在康熙面前耍脾氣,只得狠狠的壓抑著喉頭泛起的乾嘔,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啜飲’著藥汁。
一碗藥汁下肚,身體早已繃出了一身汗,而胸口的白色繃帶上,也溢位了點點猩紅。
不知這個時候的國外,到底研製出多少西藥了?腦中昏昏的想著。
“凌月,朕這條命是你救的,可是你,真真是給朕出了道難題啊!”他臨去時的聲音仍然在耳邊徘徊著,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幾日的休養過後,雖然仍不能亂動,但是起碼有力氣坐起身了。
徹底的清醒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竟昏睡了四天,我都開始佩服自己,為什麼一次昏睡比一次久?會不會有一天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呢?
聽綿玉說,本來康熙想要將我留在江寧養傷,但是臨行前卻改變了決定,硬是將昏迷的我帶上了龍船。
今天途經寶應,康熙帶著太子、四爺、十三登岸視察河工去了,而我則歪在床上,無聊的轉著指上的尾戒。
這雙手很漂亮,手指纖細修長,軟軟的,卻異常白皙,只是右手的掌中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疤痕。
“傷口還疼嗎?”伴隨著開門聲,胤禟關切的聲音傳來。
“疼,怎麼不疼!”我懶得轉頭,直直的盯著頭頂的木板。
“禟禟,我的九霄環佩呢?噝——”我猛地想起了古琴,趕忙開口問道,激動之下,竟牽動了傷口。
轉頭的剎那,才發現,原來進來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異常沉默的十四。
“怎麼了?你怎麼就沒一點正形兒呢,養傷沒有養傷的樣子,還嫌不夠痛是不是?”他在我床邊坐下,望向我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沒見過你這麼怕痛的,昏睡時還連連叫痛,害得太醫都不敢給你上藥!”
十四站在一旁,抿緊的雙唇,微微的慘白。
“差點成為透心涼的是我,病人也是我,你能不能對我和藹點?”清醒時能夠理智的忍著疼痛,睡過去了我還怎麼控制啊!
聽說那天我被送回來的時候,前襟已經被血浸染了,而抱我回來的人更勁爆,竟然是康熙!
聽說太醫看了我的傷口,遲遲不肯動手,因為他不確定,拔劍的剎那,我會不會瞬間停止了呼吸。
聽說……
聽說……
我所聽到的都是聽說,因為真正經歷了事情的人,沒有一個肯告訴我實話。
“那天我還真以為自己要葬在江南呢,呵呵。”
看著他們一臉的嚴肅,我本想調侃一句,緩解一下氣氛。哪知道,他們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
“再胡亂說話,小心爺縫了你的嘴巴。”胤禟眯著眼,一字一頓的威脅著;而十四,我不開口還好,現在,我都怕他握碎了指節。
“十四,你還好嗎?如果胳膊疼得厲害,就回去歇著吧?”我看他強忍沉痛的表情,以為他手臂疼得受不了,仍硬撐著。
“我沒事。”他沉沉的看著我,眼裡百味雜陳。
“十四弟一直懊悔,那天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你才成了這個樣子!”
“九哥!”十四大聲喊著,想要阻止胤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