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我也是……夾卵的……角色,你想的,和我想的,還不是……一樣一樣的……嗎?你講講講,世上,有、有沒有……不沾腥的……貓?”
田之水的臉氣紅了,厲聲說:“舒要根!我原來敬重你是、是個男人,現……現現在,我……看不起你!你、你把臘……臘美……噹噹噹成什麼了?”
舒要根那一下子像是清醒了,知道自己說露了嘴,就把話扯到一邊,說:“那你,把酒……搞了,搞!”
田之水也憤怒了,說:“搞就搞!”
就這樣,田之水和他搞了三四碗,舒要根搞了十多碗。
正昏天黑地地喝著,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搶過田之水手裡的酒,說:“找一個不會喝酒的人搞酒,你還好意思自稱是男人?”
兩個男人同時抬起頭來。
臘美昂起頭,把那一碗酒一口氣喝乾,把空碗亮給舒要根看,冷笑著說:“請啊,舒管事。”
舒要根傻傻地愣在那裡,眼裡,全是臘美的影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好多個臘美把數不清的空碗伸到他的面前,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喝哪一碗。
臘美把空碗遞到舒要根的眼前,笑盈盈地說:“怎麼,怕吧?你莫不會是個只會欺軟怕硬的角色吧?”
舒要根沒有吃東西,喝下十多碗空肚酒,已經暈暈乎乎的了,被她那麼一激,再又想到,臘美這是幫田之水出頭,不由得又羞又怒,叫道:“我,怕?我舒要根怕過哪、哪個個個?我就曉……得你、你你老、是……護著田……田……老師……”
田之水也頭昏腦脹的,坐在一邊吃菜,看他們你來我往地喝酒。若不是平時田之水跟他們常扯酒,練了些酒量,恐怕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和舒要根搞了四碗,臘美又要倒酒。此時,舒要根象沒了骨的一堆肉,早縮到桌下去了。
田之水趕忙阻止:“臘美,別倒酒了,你看你的臉,緋紅的了,你一個妹崽家,不能再喝了。”
臘美不聽他的,把罈子抱起來。
田之水伸出兩隻手,把臘美的手抓住,說:“臘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臘美苦笑:“田老師,我這個身子,還怕開玩笑?我乾乾淨淨的身子有人不珍惜,我還珍惜它幹嘛?”
說到傷心處,臘美來了狠勁,摔開田之水的手,連倒了三碗,灌進肚子裡去。
田之水見臘美傷了心,就站起來,下了勁把罈子從她的手上搶過來,臘美的力氣一點不小,跟田之水的相當,兩個人推來推去,田之水看著臘美,知道這時候跟她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就火辣辣地盯著她的眼睛,開始是生氣,然後是懇求,最後變成愛憐了,臘美在這樣的目光下,勁火慢慢降了下來,骨頭由硬到軟,手一鬆,罈子差點掉到地上,田之水把罈子放到一邊,再去扶臘美,卻不知臘美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七
田之水的房間,桐油燈亮著,滿屋裡,充溢著溫馨的光。
臘美靠在田之水的床上,眼神迷茫,不說話。在桐油燈的照射下,一層紅暈,薄薄地敷在她的臉上。
田之水看得呆了,也想坐到床上去,和臘美緊緊地挨著。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像打鼓一樣,砰砰地響著,就是不敢坐攏去。
他的雙手搓了搓,說:“臘……臘美老師……”
臘美好象收回了思緒,說:“還記得我這個老師?這些天來,不曉得你這個學生學得怎麼樣了。”
田之水便說:“那,請老師考我一下。”
臘美說:“你唱支歌來聽聽,要唱好聽的歌。”
田之水自然是不會唱的,就說:“我念,要得不?”
臘美說:“要得,只要詞兒好。”
田之水想了想,便想到了一首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膽地念了出來:
好蔸細花長得乖,
正合季節正合栽。
哥想分朵細花去,
人多不敢伸手來。
唸完,田之水笑:“這首不曉得算不算得詞兒好?”
臘美輕咬了一下嘴唇,說:“田老師也學壞了。”
田之水說:“名師出高徒嘛。”
臘美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裡,蓄滿了一池春水。
臘美細細地唱了起來:
花無主人個個栽,
船無艄公個個開。
妹是一匹真緞子,
手裡有剪快快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