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卻是如此耽誤了行期,令人可惱。
雖說是輕衣簡從,王大人一行車馬,卻也人數不少。
上上下下幾十個人,一股腦都湧到了老掌櫃的“金沙客棧”,包下了後院的五間上屋,隨行的小隊子親兵,由個姓方的“鎮撫”帶領,就在雪地裡搭了個羊皮大帳,露雪而居,負責內外的警戒任務。
五十人所居住的後面院子,關防重地,自是不能掉以輕心,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進出來往,通名報姓,就是茶水飲食,亦有專人接應,一干閒雜人等,不能擅越雷池。
官做到這般場面,雖非位極人臣,卻也是十分夠瞧的了。
千年野人參
雙手捧著“老二白”的大花酒碗,曹老掌櫃的“咕咚”嚥了一口,許是多喝了點兒,連眼珠子都紅了。
“我說……”歪著個臉袋,老掌櫃的思索著:“說到哪兒啦?”
“說到高山野人參!”劉小個子伸著脖了:“說是有千年成形、成精的!”
“成精不成精,誰可也沒見過!”老掌櫃的說:“說到成形,那我可見得多啦……
說別是千年野參啦,人參只要上百年,看起來就有模樣,有胳膊有腿,瞧過去真跟個小人兒一樣!”
喝了口酒,他說:“老胡先生走啦,這一回他空來了一趟,說到人參,他老人家是肯花大錢買好人參的,越是年份久的、好的,他越肯花錢,千兒八百兩銀子,對他滿不當回事……”
“可誰賣給他呀?”李老頭說:“誰有這個東西?”
“有……有人!”
老掌櫃的豎起一個手指頭,沙啞著喉嚨說:“有個姓孟的年輕人,每年都來一回,他的東西可大啦,他是專門上高山採野參的……”
聽到這裡,一邊打瞌睡的老文生,緩緩掉過了身子,一雙打眯的睡眼,竟然也睜開了。
“他是專採好參,每年來一回,老胡先生專買他的參,只是今年不知是怎麼回事……
沒來,老胡先生撲了個空,可失望啦,走啦!”
外面風大極了。
整個房子都像在搖動,轟轟聲不絕於耳,聽起來怪嚇人的。
這般風雪不知還要持續幾時。
天色是黑了,風勢裡夾雜著野狼的長嚎,給人的感覺,正適合眼前的“圍爐夜話”。
老掌櫃的酒喝光了,支使著人去給他拿酒的當兒,驀地裡傳過來急促的一陣拍門聲。
每個人都嚇了一跳,豎耳傾聽。
門板子被搗得通通響,那種手勁兒,真像是一拳頭把整扇門都給砸破開來。
“來啦!來啦!”
老夥計謝七三腳並兩腳地趕過去,房門方啟,帶進了滿屋子的狂風。
狂風裡,閃進一個人來。
謝七“哎喲”!著,施出了大力,才把門關上,卻只見門簾倒卷,七八個燈斗子,亂打鞦韆,燈油灑了一地。
真像個雪人兒似的。
滿座震驚的當口,那人已直趨當前,迎向面前的熊熊爐火,迫不及待地伸手取暖!
甩落下一身的白雪,脫下帽子,老掌櫃的這才看清楚了來人。
“啊……啊……這是……”
“我姓孟!”那人衝著老掌櫃的微微一笑:“掌櫃的你不認識我了?”
腰板兒筆直,氣宇軒昂,那種湛湛內斂的眼神,身子骨架周身上下,哪一樣也不含糊,直覺得“鶴立雞群”,可就把眼前一干人等,全數的都給比了下去。
彷彿由夢境裡一下子回到現實。
老掌櫃的真有說不出來的喜悅。
“那不是孟兄弟嗎!”
一下子抱住了來人的膀臂,曹老掌櫃的喜得嘴都閉不攏了:“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各位、各位,這就是剛才我說到的那位孟先生,孟老弟臺!”
大傢伙鬨然而樂,均由位子上站起來,互道景仰。
姓孟的卻是一聲不響,拿眼睛直瞄著面前的曹老掌櫃,模樣兒透著希罕。
“呵呵……”曹老掌櫃的大笑著說:“是這麼回事,大傢伙剛才提到人參的事,我就想起了孟兄弟你跟那位胡先生來啦!來來來,坐、坐下,先弄壺酒暖和暖和,咱們慢慢地說!”
老夥計謝七送過來一大壺酒,還有肉。
孟先生這才明白,會意地點了一下頭,接過酒來喝了一口,他說:“外面冷極了,我一路來看見很多家畜被凍死,連天上的飛鳥也死了不少,真是罕見的大風雪!可憐